这个念头刚从脑海中闪过,荀欢就炸了。
太子现在不是应该在东宫勤学好问么?来寻香楼做什么?
她微微眯眼,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看着他——虽然她也在寻香楼,虽然太子比她还大一岁。
但是她辈分大,太子该称呼她一声姑母的。
两人隔空对望,大眼瞪小眼,荀欢已经气不打一处来了。
他哪里有做晚辈的自觉!
三岁使坏害她摔跤,六岁带她翻.墙,九岁送她的生辰贺礼是一只蝉,十二岁两人结伴出宫,纷纷被关禁闭,如今她十五岁了……
荀欢微微眯眼,看来又是一个坎。
她下巴微抬,轻轻哼了一声,转身回了雅间。关上门,她叮嘱道:“如果一会儿荀隽光对我不敬,你就打他一顿。”
何长暄想起楼下的郎君,疑惑道:“……荀隽光?”
荀欢嗯了一声,漫不经心地回答:“我侄子,当朝太子。”
何长暄微微颔首。
一直暗中观察的荀欢见他反应平淡,不由得惊奇地问:“你怎么不惊讶?”
“为何要惊讶?”
“因为……”荀欢顿了顿。
是哦,不过是太子而已,为何要惊讶,她以前还把他揍趴下过呢。
想到这里,她欣慰地拍拍何长暄的肩:“不错不错,不畏强权,一会儿往死里揍他!”
话音刚落,太子进来了,满脸不爽。
荀欢止住笑容,连忙正襟危坐,拿出长辈的架势盘问道:“谁带你来的?”
身旁忽然有轻微的笑声,她微微扭脸,瞧见常鹤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
她瞪他一眼,又扭脸催促太子:“快说!”
“先别说我,你为什么会来这儿?”荀隽光大喇喇地坐下,翘着二郎腿,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
荀欢避而不答:“连声小姑母都不叫,反了你了!”
“小姑母?”太子切了一声,又暗自打量站在她身边的郎君,“那这位,我是不是该叫一声小姑父?”
荀欢瞪大眼睛,还没来得及反驳,门外传来一声欢快的吆喝:“郎君,你要的桑落酒来喽!”
糟了!
她来不及想出对策,门便被推开了,小二热情洋溢的笑容不断扩大,忙不迭将酒坛放在桌上,行了礼便退了下去。
何长暄瞥一眼圆桌,又静静地望向荀欢。
荀欢头皮发麻,只顾着教训大侄子了,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余光瞧见一脸看好戏的荀隽光,她灵机一动,一把将他扯过来,恨铁不成钢道:“小小年纪喝什么酒!”
荀隽光还没反应过来,荀欢又大义凛然地把酒坛递给何长暄,痛心疾首道:“没收了,再让我看见你喝酒,我就告诉你阿耶去!”
荀隽光:“……”
何长暄:“……”
难为她演了这么久,还有外人在,他便没有多说什么,把酒坛放下。
荀隽光看热闹不嫌事大,凉凉道:“小姑母贵为长公主,居然怕驸马,传出去可真是笑掉大牙。”
“什么驸马,别瞎说,这是你阿耶送我的侍卫。”荀欢瞪他一眼,又朝何长暄讨好一笑。
你看你看,我没有说你是面首哦。
何长暄自然懂,他勉强扯起一丝笑,等荀欢转回目光,他的笑容慢慢变浅,很快又隐去。
再回神,荀欢和太子又吵成一团了。
雅间内三个人,硬生生地有了人声鼎沸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