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七章 势穷(1 / 2)魏末多少事首页

发起试探攻势的高车骑兵人数不算太多,约摸千骑,更多的骑兵分布在原野上,枕戈待旦。

高车酋帅王也不卢倒是想一击碾碎眼前的小股魏军,可是虎山隘口的险要地形完全限制了高车骑兵的大举冲锋,十二三丈的隘口,二十匹马并行都困难,更不要提大举进攻。

不提王也不卢心中的无奈,且看战场局势。

在和煦的晨风中,千余高车骑兵逼近虎山西隘,直扑隘口处的魏军阵地,好似盘旋在高空的雄鹰,向地面上的小兽发起猎捕。

高车骑兵高高举起的马刀在晨曦阳光的反射下,散发出令人心颤的寒意。

望着滚滚而来的高车骑兵,贺拔岳额头浸出细密的汗珠,面对倍数于已的敌军来袭,他不可能做到谈笑风生。

更遑论,远处还聚集着足以使天地为之变色的高车大军,如林而立的长短兵刃前方,一面代表高车酋帅的旗帜以及二十余面代表高车千夫长身份的旗帜高高飘扬。

“两万,十倍!”居于山腰的东方白审视了一眼远处的高车军阵,心底一沉。

厚重的马蹄声仿佛是乌云中夹杂的闷雷,大地也不禁颤抖,士兵们紧握长矛的手心攥出汗,东方白紧紧的盯着隘口情形。

这一幕像极了当初怀朔守军将士出城袭击叛军的情景,只不过这一次,攻守之势已然更易。

在东方白的目光中,高车骑兵急转而来,逼近虎山隘口,也许数息之后,他们的座骑就要踏上魏军的三重雁行阵。

但是,他们的想法注定要落空,因为此地有着当世最出色的统帅,且不止一人。

论统率,贺拔岳、侯景、高欢绝对算得上名将。

“射!”眼见高车骑兵进入强弩射程,贺拔岳高举在空中的利剑重重落下,发出了反击的号令。

五十弩兵和两百弓兵早已列队整齐,弩兵在前,弓兵在后,远近交错结合。

鸦雀无声的魏军阵中蓦地角声大作,弩矢齐发,二三十名冲锋在前的高车骑兵应弦而倒。

受限于人员劣势,魏军的弩矢并不能覆盖到高车军阵中的第二、第三重骑兵,后续的高车骑兵险险避开前方倒下的战马,如长风巨浪,一波波扑杀过来。

“放箭!”

贺拔岳插剑回鞘,拉开了一张乌沉沉的角弓,手起弦落,射倒一名迫近的高车骑兵。

军令既下,阵中弓兵开始攒射。

只听魏军军阵霹雳弦响,弓兵将角弓搭成仰角,骤雨般的箭矢泼洒而出。

纷落的箭雨打在高车骑兵与战马身上,溅起片片血花,血肉之躯自然难敌金铁之物,加上高车骑兵大多无甲,一时间人马栽倒一片,均发出痛苦的悲鸣,鲜红的血液顺着马鬃流淌而下。

不过这股被选为前锋的高车骑兵倒也精悍,他们的攻势并未因为马匹倒地、骑士落马而停滞,反而更加迅捷,骑兵用膝盖猛夹马匹肩胛骨,受力的马匹纷纷侧转,在魏军阵前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而在这转瞬即逝的关口,擅长骑射的高车骑士侧身拉开硬弓对准密集的魏军步阵,射出捻在手中许久的箭矢。

一箭、两箭、三箭,高车骑兵将连珠般的箭矢射入魏军军阵,好在大部分射来箭矢被阵前的大盾挡了下来,少许落入阵中的箭矢也成了强弩之末,只有五六个中了要害部位的倒霉蛋倒下。

但是,魏军的士气却明显的受到了打击,箭矢打在盾牌上的叮当声,飞行的尖啸声,不可能不影响士卒的心态。

每个人都怕一支突然飞来的冷箭结果了自己。

纵然是那些天生悍不畏死之人,也怕“流矢射中”这种死法,更何况是疲惫不堪、士气已丧的怀朔将士了。

阵中弓手显然无法做到迎着箭雨回击,眼见魏军军中箭雨变得稀疏,指挥此处战事的高车千夫长带领半数骑兵开始冲阵。

“不许回头,稳住阵线!”

见敌军蜂拥而来,贺拔岳又弃掉角弓,端起一杆长槊,阵中的士卒也都清楚后退之路上被军主塞了马匹,咬着牙端起了长枪大盾。

然而以步对骑又岂是想象的那么容易,跑在前列的高车骑兵先是甩出小斧扰乱魏军军心,紧随其后高速飞进的战马只撞上了魏军不算稳固的阵线。

为什么说不算稳固。

因为突围之时将士们并没有带对抗骑兵的铁枪、大戟有的仅是四五十面大盾以及两百杆长枪。

如此一来,覆军杀将好像不可避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