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第一次到外面么，感觉你心情很好？”

在他印象里，女子似乎大多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更何况像秦宝宝这么娇憨、单纯的人，定是被家人捧在手掌心，如珠如宝小心呵护的。

啊，想想自己见过的秦家两个男人，这种想法在他脑中更加根深蒂固。

可是秦宝宝却摇了摇头。

家人既疼宠自己，便更舍不得禁锢了自己的自由。

爹爹秦大牛自不用说，虽常年在外征战，但是只要得了什么好东西，总会惦记着自己，再远也会托人送回来。

而两个哥哥更是对自己照顾有加，凡有所求无有不应。

即使在外人看来，带着扮作男子的妹妹上街游玩这么不合规矩的事情，兄妹三人也是照做不误。

像当初刚来京城，对于这个天子脚下的城市，是天底下最繁华，是他们遥不可及，但又十分向往的地方，三人自然早就已经把里里外外都逛遍了。

只是现在秦宝宝却依然是一副好奇的样子，一来是因为她当初初到京城，才经历过战乱的京城难免被波及，比不得传说中那么繁荣昌盛。

二来她是真的太久没出来了，外面日新月异，已然大变模样，人人都是欢声笑语，喜气洋洋的，记忆中灰败、不安有迷茫的模样早已换作新的篇章。

看到如此景象，秦宝宝都忍不住的高兴，脸上的笑容就一直都没停过。

“真好，这都是多亏了陛下呢！”她忽然喃喃道，“都是因为有您，所以百姓才能安居乐业，不为昏君和贪官污吏所累，不用每天都活在战争的阴影中，颠沛流离，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甚至易子而食，深陷与亲人分离的痛苦中。”

殷重听出她是在夸自己，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她后面的那句话。

明明还是那张连婴儿肥都没褪去的脸，却再看不到娇憨和单纯的模样，她目光幽幽的看着前面一对母子，说道‘易子而食’这几个字时，眸光闪动，下意识紧咬着嘴唇，却掩不住字眼中的鲜血淋漓。

这幅明显经历过什么的样子让殷重大感意外的同时，也莫名的感到心痛。

此时路上行人变多，忽而有一人冒冒失失的就要撞上秦宝宝。

殷重连忙将人带到自己的怀里，避过那个行人。

但是怀里的人依然一副失神的样子，却抬手按住殷重的手腕，眼中泪光闪烁，却强忍着不肯落下，脆弱又倔强，明明两种极为矛盾的情绪却出现在同一人身上。

她慎重又恳切的祈求道：“陛下，您能向妾允诺，让天下所有人，都能像这京城里的百姓一样，一日三餐温饱，战争烽火不及么？”

殷重握着她的手渐渐收紧，见她眉目依然坚定如初，心下也似燃了一团火，壮志酬筹，豪情万丈！

于是郑重的点点头，对着她保证道：“这天下盛世，终会如你所愿！”

秦宝宝这才展开一个笑靥，动作很轻，像花朵绽放，像蝴蝶收翅，更像水珠落在心湖，波纹一圈圈荡漾开去，经久不息。

以至于多年以后，即使两人之间再不能像从前那般亲密，甚至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殷重却始终记得今天，她这个笑容，却给他带来前所未有的，震撼的感觉，总不能忘怀。

那时仔细想来，初次见面或是意动，奋不顾身的挡剑或是情动，那一笑，才是真正的心动，刻骨铭心，灵魂都契合一处，却又那般自然，以致自己早未察觉，后来才会横生枝节，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