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不出意外地辣到哭泣,一个劲儿地咳嗽。织田作之助给他递了水。
“织田作,你说什么样的人,会在目前这种情况中说出‘据说横滨最近不安全’的话?”
五千亿在横滨的出现所引发的骚动,让许多街道铺了厚厚的血色。
在那种角落悄悄卖水产勉强可以理解,但迟钝到没有发现环境恶劣,就很奇怪了。
“可能本就生活在无序的环境里。”
而横滨就有这样一个地域特色鲜明的地方。
深夜,贫民窟。
虎杖悠躺在床上,听见隔壁的水声淅淅沥沥,从滴答滴答到哗啦哗啦。
万物具静,只有水流的声音,渐渐地便让人感觉那水是从身边流过,在身体里积累起湿冷的感觉。
大概是又拆水管拿出去打架,回来的时候安不上,拿个盆子在接。
哗啦的水流响了不到一分钟,隔壁又传来拖鞋沉重地摩擦地面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水声又变成滴答滴答。
她翻来覆去地听了很久,随着第三次换水声音的想起的,还有男主人打骂孩子的声音。那粗犷高声的嗓音,邻里四舍听得一清二楚,隐隐约约传来一些骂声,在他开窗子骂回去之后消弭。
能在这条街上拥有一间住所,并且养着孩子的人,当然不好惹。
实在是忍不下去,虎杖悠骤然从床上坐起来,拉开窗子跳到隔壁的阳台上,一脚踹开了阳台用水泥糊的门。
屋子里的人:!!!
一直捂着嘴忍着痛默默哭着的小男孩打了个嗝。
邋遢尤尼的中年男人在片刻的惊慌之后,突然一巴掌抽在男孩的脸上,小意地对她笑着说:“不好意思,这小孩太过哭闹,吵着您睡着了,我这就教训他。”
说着又高高扬起手,眼看着就要落到小男孩的脸上。
虎杖悠一脚踹在他的腹部,把他踹倒在地,后脑勺撞上桌子昏过去了。
小男孩看着这场面,又打了个嗝。
“你们家水管的声音太吵了,明天告诉他,如果再拆水管又修不好的话,就给我搬走。”
她说着就很熟练地进了浴室,徒手修着水管。
这水管她至少修过二十次,不熟练才怪了。
修完水管之后,虎杖悠才舒了口气,又从阳台跳回去睡觉。
这次顺利地睡着了。
第二天是星期四,木曜日。
虎杖悠打算去找份卖水果的工作。
街道上的枪声似乎比昨天更为激烈了,所以今天依旧是走到了很角落甚至称得上危险的地方,才找到了工作。
在给老板表演了一个高难度的水果雕花之后,虎杖悠成功被聘请,还获得了独自留守的信任。
“如果有人来砸店或者发生争斗造成损失的话,就都算你的。”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老板丢下这句话后匆匆离开。
虎杖悠坐在摊位前,旁边蹲着野生的大橘,一人一猫寂寞如雪地看着摊子上红艳的苹果。
“感觉是在白拿工资——客人您好,您需要点儿什么?”
面对漂亮女孩的殷勤,涩泽龙彦冷漠着表情:“苹果。”
“您想要什么品种的苹果呢?除了富士、津轻我们还有……”
涩泽龙彦又冷酷地打断她的介绍:“要最红的。”
“几斤?”
“九个,要一样大的。”
“稍等。”
虎杖悠跑进存放水果的仓库,拿了最贵的品种里重量差距不超过十克的红苹果,抱着苹果出来的时候,她发现用来削水果的刀少了一把长而利的。
她神色如常地说:“这种苹果很适合雕花,您需要免费的雕花服务吗?”
这就通过自己精湛的刀工,震慑和惊吓你这个看起来就很营养不良的白发男人。
“不需要。”
“承惠五万円。”
虎杖悠看着对方乖巧递过来的五万块,陷入良心的自我谴责。
万一刀是猫拿走的呢?
万一人家只是比较自闭不善交流呢?
“不好意思,我算错账……”
锃亮的刀尖以迅猛的速度,朝着她致命的动脉刺过来,动作老辣到让人不得不承认这人只是看起来白,实际上手上沾着的血大概可以给他的头发染成黑红色。
在动手之前,虎杖悠很认真地思考起哪里的局子可以关得住对方。
而就是她这一犹豫,场面就发生了不可控的变化。
涩泽龙彦的脑海中,浮现了不存在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