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桓来到蓬莱殿。
天子高坐其间,高桓低头敛眉,向皇帝禀告在高句丽的行动,良久,皇帝轻轻地笑了一下。
这笑是发自内心的愉快,高桓同样轻快起来。
皇帝说道&ldqu;朕知道,你这次来朕这里是讨赏的。&rdqu;
高桓在这当口犹豫了一下,他想起了林晏的话。
皇帝问道&ldqu;六郎,说吧,你想要什么?&rdqu;
皇帝兀自笑了一下,然后又道&ldqu;先前,你为那李家二娘子茶饭不思,朕便准了她入你东宫,如何?&rdqu;
高桓的脑子嗡了一下,半晌,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ldqu;可是她、她已经嫁了人。&rdqu;
皇帝却意味声长地说道&ldqu;无妨。&rdqu;
他接着问道&ldqu;你意如何?&rdqu;
高桓走出了蓬莱殿,他骑着马到了东宫嘉福门处,却没来得及扯住缰绳,照夜白撒欢地往前小跑了一阵。
林晏早在这里等了多时,手忙脚乱地拉住了照夜白,看着高桓,脸色紧张&ldqu;圣上赏了么?&rdqu;
高桓不置可否,没有理他。
林晏硬着头皮试探着问道&ldqu;殿下可是要去宜秋宫?良娣应该早就等急了。&rdqu;
高桓扫了一眼林晏,看得林晏身上发冷。
高桓轻声说道&ldqu;不,孤去看看太子妃。&rdqu;
林晏一瞬间有所了悟,放下了心。
李桑桑施了妆,粉光脂艳,上襦是雪青的软缎,下面是茶青褶绸裙,清丽可人。
她隐隐怀有激动,她不知是为了父亲的那一味良药,还是单单为了自己的心。
高桓提前回了长安,有几个夜里,会过来和她厮混一番。
有某些瞬间,李桑桑觉得高桓堪称温柔,从前的寒冰仿佛融做了春水。
隐秘的欢聚终究是短暂的,李桑桑期盼高桓正式回来。
李桑桑有些微的紧张,掬水悄声安慰她&ldqu;娘子放心,殿下此去高句丽为的一定是娘子父亲的药,娘子此番一定得偿所愿。&rdqu;
李桑桑将攥得生疼的手放开,将口中的气吐了出来。
雁娘和红药进出了几回,都没有打探到消息,这更加增添了李桑桑
的焦急。
这样显得不稳重,但李桑桑不想去管,她走到了门槛处,看见了雁娘满脸灰败地绕了过来。
李桑桑冷静下来。
她的声音甚至是带着笑的&ldqu;怎么了?&rdqu;
雁娘无法瞒什么&ldqu;殿下去了太子妃处。&rdqu;
李桑桑的笑凝固在了脸上,红润的唇和瓷白的脸,虽然美,却毫无生气了。
&ldqu;知道了,都回来吧,别垂头丧气的,让人看见了,反倒要编排我恃宠而骄。&rdqu;
雁娘小心打量了一眼李桑桑,她竟然觉得她有些看不透李桑桑的情绪。
几天后,李桑桑听到了一件自己家的稀奇事。
李蓁蓁夫婿病重,李蓁蓁为夫君祈福,自愿做了女道士。
含凉殿里。
徐皇后对着铜镜,看着娇艳的容颜已经渐渐有些褪色,心中多有烦忧。
但是眼前,更有烦忧事。
徐皇后偏头,耳垂上的珍珠轻轻晃动,她问身边的心腹宫女道&ldqu;李氏那件事当真是圣上的意思?&rdqu;
宫女说道&ldqu;也许这就是殿下想要的恩典,殿下九死一生去高句丽,难道是为了那李氏女?&rdqu;
徐皇后脸色霎时变得难看至极&ldqu;这怎么能行!&rdqu;
&ldqu;娘娘,&rdqu;宫女安抚她,&ldqu;如今那吴美人已经死了,谅李蓁蓁一人,也翻不起什么风浪。&rdqu;
徐皇后听了宫女的劝,些微有些放心。
但她突然想到了旁的事&ldqu;当年之事……&rdqu;
徐皇后握住了宫女的手,她指甲上涂着艳红的丹寇,划过宫女的掌心,让她感到生疼。
而她顾不了这些,她只感到徐皇后的手是一片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