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桓隔着垂帷的缝隙看李桑桑,艳丽的长发散了下来,蓬松如云一般,她臂上带着缠臂金,一圈一圈,璀璨生辉,衬托着腻白的肌肤。
缠臂金紧箍在臂上,既不紧又不松,若是太瘦或是太胖是带不好这缠臂金的。
这小小物件带着莫名的艳色,紧紧依附在美人臂上,平日里是很难见到的,只有将内衫褪去,才能示于人前。
高桓垂下了眼睛,有些分神地想,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娘子却很是内媚。
听着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停下,他抬眼看,李桑桑已经重新梳妆好。
高桓看着她:“喜欢孤?”
李桑桑点头,半垂着眼睛没有看高桓,避开视线,看起来是羞赧。
高桓像是招小狗一样又向她招了招手。
李桑桑咬着唇,走了过去。
高桓盘腿坐在床上,神态慵懒,李桑桑只能半跪在地上。
高桓忽然拉了李桑桑一把,李桑桑趔趄地扶着床沿,然后听见高桓贴着她耳边说话。
高桓的手指一圈一圈地在她臂上划过,似乎是沿着她臂上缠臂金的脉络:“既如此,好好学着些怎么伺候人。”
高桓稍稍往后让了让,看着李桑桑的脸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白,高桓很有闲心地欣赏了一会儿,然后说:“自然,孤会体谅你是闺阁女子,但是……”
他的声音愈发低沉,他点了点李桑桑的手,接着,他用拇指轻轻按了李桑桑的下唇,她瑰丽的唇色晕出白丝丝的印子,他似乎有隐晦的深意。
但是李桑桑只是懵懂地看着他。
“懂了么?”高桓的声音有些低哑。
李桑桑茫然地摇头。
高桓神色又变了,脸上冰冷一片,他冷笑一声:“你们李家人未免觉得孤太好糊弄,”他扔给了李桑桑一本书,“学着些。”
李桑桑疑惑地捧着书,听见高桓冷声道:“出去。”
李桑桑走出去后,丁吉祥进来请示。
“殿下,避孕汤已经准备好了,您看……”
高桓眉头一拧,不满地看着丁吉祥。
“多此一举。”
丁吉祥挠了挠头,有些困扰:“那这汤药是?”
“倒了。”
丁吉祥一头雾水,不知高桓是轻贱李桑桑还是格外看重她。
不喝避孕汤,那若是有了,是不管不顾,还是抬进东宫呢?他没想明白,谨慎起见,他决定小心对待李桑桑。
丁吉祥跟着李桑桑的软轿一同往外走,穿过芙蓉园,李桑桑撩开车帷,看到了园中一株绿牡丹开得正好。
李桑桑马上想到了兄长李丛。
探花宴是为新科进士举行的宴会,在探花宴上众人会推举两名俊俏的少年郎作为探花使去采摘名贵的花卉,若是别的人先探花郎一步采得牡丹芍药等名花,那探花使是要受罚的。
李桑桑看着那株绿牡丹,想着,若是阿兄能够摘得这绿牡丹,就名贵而言,他一定能够胜过别人。
丁吉祥看着李桑桑一瞬不瞬地盯着绿牡丹看,贴心问道:“三娘子是想要这牡丹花?”
李桑桑有些脸红:“不……不是。”
她放下了车帷。
丁吉祥侧身吩咐了宫人一声。
不多时,软轿走出了芙蓉园,停了下来。
丁吉祥躬身说道:“三娘子,再送下去恐怕要被外人看到,娘子就稍走一段路,沿途看看花,也不错。”
李桑桑对高桓没有好感,却觉得他身边的这个公公不错,她连说道:“多谢丁公公。”
丁吉祥嘿嘿一笑,然后递给了李桑桑一株绿牡丹:“还有这个,三娘子若是喜欢,拿去玩罢。”
李桑桑有些愕然地接过,等想好推辞,丁吉祥等人早就悄悄走远。
李桑桑拿着绿牡丹回到李家行障内,看见慌慌张张的掬水。
“三娘子,你去哪了?”掬水嘴唇都有些白,“奴婢悄悄找了郎君,郎君也遣人四处找。”
李桑桑有些黯然:“掬水……”
她不多说了,掬水明白过来:“是太子那里?”
李桑桑点点头。
李桑桑将高桓这件事抛之脑后,对掬水说:“快去告诉阿兄我没事,还有……”她拿出了手中的绿牡丹对着掬水一笑,“我们去找阿兄吧。”
掬水将担忧吞了进去,看着李桑桑的绿牡丹,笑了一笑:“三娘子,这是让郎君作弊呀。”
李桑桑笑:“瞎说什么呢。”
李桑桑带着掬水往外走去,初春的景色实在是好,李桑桑走了一路看了一路,心情都染上花香,压在心底的不安仿佛也能够消散。
她走到杏园外,看见那边有许多人在高谈阔论,她好不容易找看到兄长李丛的身影。
她就要走过去,忽然斜里一个人生生拦住了她。
“三娘子。”
李桑桑抬头一看,这人是李年的一个学生,叫沈桐,出身寒微,读书刻苦,除此之外,好像没有别的印象,有丁点让李桑桑苦恼的是,李年似乎有心让沈桐做李家的女婿。
“三娘子,这花是给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