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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5

正好需要去多了解些何萍出事前情况,所以没把任昭昭叫来派出所,几人协同前往海鲜食品加工厂。

恰逢工厂工人分批次午歇吃饭时间,四处闹闹哄哄。随行的蔡主任将老李头、高牧和美美请进自己的办公室喝茶乘凉,派一名工人去把任昭昭和何萍生前关系好的几个全部找来,结果其他人都在,唯独落了个任昭昭,说是哪儿也不见她人。

“她不是来上班了吗?”蔡主任确认过,打卡器上有任昭昭的考勤记录。

工人再被打发去重新找,半个小时了也没个音讯,在此期间高牧打过电话给金雪燕女士确认任昭昭不在家,而其余几个何萍的姐妹们已经该说的全部说完。

桂县这样的小地方稍微发生屁大点的事情都很难瞒得住,何萍溺水身亡早就长了翅膀传遍工厂,而且因为何萍她老公林鹏的缘故,已经绘声绘色地被描述为一桩谋杀案。

于是乎几人不仅对警察问的问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连警察没问的问题也发表她们的看法以协助警方破案,倒是默契地同一口径——“凶手肯定是任昭昭那个贱蹄子!警察同志你们快把她抓起来!上次我们就说了她是不正经的骚货!勾搭厂里的男工人!连萍姐的老公来工厂找萍姐时她都抛媚眼!被萍姐逮个正着!换以前她就该被抓去浸猪笼!萍姐不过教训了她几次,她怀恨在心把萍姐给推下河里!”

“问什么答什么别给我扯东扯西,用得找你们教我们怎么办案?”高牧的态度有点差。他承认他心不在焉,从发现河里捞起来的尸体是何萍,尚未确认是否意外的情况下,他的第一反应竟也是联想到任昭昭。现在任昭昭还闹失踪。

老李头坐在空调口下,细窄的小眼睛聚着精光,似故意打高牧脸一般,紧接着开腔:“要抓她,也得先知道她人在哪里。现在不是找不到。”

高牧正奇怪老李头怎会如此不专业,便听其中一人问:“如果找到任昭昭,你们是不是就把她抓起来?”

其余几人瞪她来不及,美美当即揪住话头:“任昭昭在哪里?!”

刚刚亲自出马去寻人的蔡主任也在这时跑回来:“找、找到了!在女厕所里!”

就被锁在女厕所的一个隔间里,进出过女厕所的人都听到任昭昭用身体撞门的动静,但没有人理会,也没有人敢理会,直至任昭昭认命地不再做无用功。

美美负责进去救人,将横在隔间门外的拖把抽掉,捂着鼻子推开门。只见剪碎的头发满地,任昭昭浑身被剥得精光,手脚均遭捆绑,散发着恶臭的粪便从头到尾将她浇满。不久之后洗掉那些粪便后,美美发现任昭昭身上的皮肤从胸口到后背还有被用油漆刷了“杀人犯”三个字。

何萍的那几个姐妹虽然已经漏了馅,但死活不承认是她们干的,其余工人自然明哲保身谁也不主动掺和进来,连任昭昭自己也摇头表示不予追究,美美便是想帮任昭昭讨回公道也没的法子,只得作罢。

高牧家是两层半的自建房,五年前落成,母子俩才从村里破旧的老房子搬到镇上来。不过为了省钱没怎么装修,金雪燕女士精打细算,说要等他娶媳妇的时候再做,届时崭新体面地当新房。

一楼为金雪燕女士开的小卖店,以前她在别人家租店面经营,养活高牧到大,并攒下了盖房子的钱。如今小卖店转到自家新房楼下,空间更大,又省了租金,生意较之以前也不差,于是金雪燕女士有点飘,雇佣了个小妹看店,她只每天下午下来店里算账,夜晚沉迷麻将,上午用来补觉。

今天下午因为老李头和美美的光临,金雪燕女士特地推迟了算账时间,招待自家儿子的师父和同事的难得上门。

这是任昭昭搬进来以后高牧第一次上到天台来,以前他和金雪燕不要的旧家具堆砌满楼梯口的一角,他还住在老房子时夏天常睡的那张竹床被搬来外头晒被子用。

烈日之下,目之所及,唯独有阴影的地方便是原本当作杂物间、如今收拾出来租给任昭昭的那间阁楼的门口,午后太阳的倾斜其出现,但盛夏之际,阴影并不代表阴凉,升腾而起的热气令人如置身蒸笼。

高牧驻足她房门口,虚掩的门内飘出一股他那天晚上曾在任昭昭身上嗅到的淡淡清甜的香气。视线扫进缝隙里,偏巧对的是她睡的木板床,被褥整齐,落着件白色的内衣。

“乱瞄什么呢?”老李头自身后提拎高牧的后颈。

高牧回过身来也不怵:“不是按师父你教的,善于观察环境、发现细节嘛。”

一方面被高牧挡住视线,另一方面他虽喜欢观察但无窥探的陋习,所以老李头未刻意留意虚掩的门,仅仅环视一圈天台。

金雪燕女士拖了两把竹椅子给他们:“到二楼去不好吗?非得站在上面晒太阳啊?”

老李头没客气的拉过其中一把椅子落座,以手中的笔记簿为扇子往自己脸上扇风:“舍不得你儿子晒太阳?”

“哪儿啊?舍不得的当然是老李你。”

高牧被金雪燕女士突如其来的发骚整得鸡皮疙瘩抖满地,庆幸美美去陪任昭昭了不在这里,否则不得被美美误会,他是靠金雪燕女士向老李头出卖色相才走后门当上警察。虽然他确实是个关系户。

任昭昭在工厂进行过简单的冲洗,由于油漆沾在皮肤上难以解决,现在回来后又去二楼的卫生间,用金雪燕女士从一楼小卖店里拿的橄榄油继续清洁。

美美带她折返上来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高牧和老李头二人已将金雪燕女士自制的酸梅汤喝掉一大盅,晃晃悠悠吹着从高牧房间里暂时搬上来的落地风扇。

橄榄油的效果不差,至少面上看起来,任昭昭脸庞和露出短袖T恤外的手臂恢复干干净净。只是那一头锯齿般的头发,惨不忍睹,较之方才回来时又剪短了不少,美美解释是有一部分头发被油漆黏得实在没法洗,任昭昭让美美帮忙剪掉的:“……我不是专业理发师,回头最好去理发店里再修修。”

任昭昭轻轻点头,作低眉顺目状,湿答答的水渍不堪重负自她发尾间或低落,落到天台的水泥地面上滴出个深色的水印,继而迅速遭到热灼空气的吸收。

美美一时没再说话,等待老李头做主接下来要怎么做。

高牧却是没耐住性子,起身将最后一碗酸梅汤端给任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