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十六年,因庆夏帝继位,巫王送其女姒虞,封号殷华公主千里联姻,时暮春三月,天微凉,王率百官,于大殿前为公主践行。
“殷华,此去,当时刻心怀王朝!”巫王坐在王位上看着跪在大殿中饯别的姒虞说。
装模作样!姒虞心里想着,不就是希望她得势后能在夏王面前吹吹耳旁风吗?说的一派冠冕堂皇。
“诺,殷华必不负所望。今日一别,不知何时相见,望父王保重王体。”等我归来好好算账。
“我儿有心。”顿了一瞬,许是不知他们淡薄的父女情还应说甚,巫王看了看天,“罢,天时已晚,尔需得早早出发,启吧!”
下面的人一听王上发令,近者向下传达,“启程!”底下的人开始整装待发。
姒虞最后向王宫作上一揖,就当是向她这十五年拜别,然后转身不带一丝留恋。
轿前宫婢掀了帘子让姒虞坐了进去,千人大队浩浩荡荡出发。
行了小半日,队伍早已出了巫王城,现在周围皆是绿树成荫,只听得车轱辘声还有宫女侍卫们的脚步声。
轿中宽敞,除了姒虞仅有一婢子在旁随侍。这婢子面生,姒虞不曾见过,不过这并不重要,这么多年,身边的人皆是眼线,她也并无看重的宫女。
现下那婢子正襟危坐,眼睛低垂,看起来是个老实的。
姒虞轻轻掀起窗帘一角,外面翠色欲流,阳光下澈,地上投下斑驳树影,绿色中夹杂着其他艳丽,真真是春色撩人。
正当她感叹之时,看到路边跪着三两行人,以头触地,丝毫不敢乱瞟。
是了,在这个王权至上的时代,贫贱草民看见这等座驾,即使不知是谁,也定知里面是贵人,见贵人行过,不跪者,视为不敬。
姒虞微微感叹,虽然自己也不好过,但是比之他们,又不知是几世修得的福气,得以投身王侯将相之家。
再看跪在路边之人,身穿麻衣,脚踩草鞋……
此时六国并立,虽无大仗,但是国与国之间必然会有一些小摩擦,也是民不聊生,况且饥荒,干旱,洪流,地龙翻身这些自然祸灾人们也无法避免,更甚那重税也压得人喘不过气。
想至此,姒虞又想到巫王,国内如此,他难逃其责。
有马蹄声渐近,姒虞放下帘子,听得那马在轿旁停下,下一刻响起巫淇之声。
“姒虞,久坐轿撵可有不适?”巫淇的声音如春风拂过,令人如沐阳光。
“并无。王兄不必担忧。”略微清冷的声音传出,巫淇轻展笑颜。
“姒虞从小长于王宫,不曾出过远门,不知这世间之景,千奇百态,特别是自然之色,简直鬼斧神工。”见轿内并无反应,巫淇说道:“前方十里处,有一瀑布,春季潮涨,水势颇大,所溅水滴,远远可见,姒虞可想观否?”
“这是自然,兄长所荐,定是极美。”
“善,姒虞先稍作休憩,待行至那地,吾再唤汝。”巫淇提马转头远去。
对于即将要看到的景色,姒虞不免生出几分期待,还有激动。
婢子倒了一杯茶端至面前,姒虞仔细看了看她,伸手接过,“你的名字?”
“奴婢亚子。”说话之间诚惶诚恐。
雅子?鸭子?哑子?这名字倒有趣。
“亚子,给本宫讲讲队伍中的人吧!”
“诺!”亚子开始介绍,声音不带一点情绪起伏:“王上命公子淇沿路互送公主出境,旁有张太尉协佐。张太尉之女倾是此次媵侍之一。”
“张倾?”姒虞有一点印象,“仔细道来。”
“张小姐年十七,三年前在宫中宴会大放光彩,声名远播。”
是了,怪不得有点印象,当年她刚被承认为公主,那场宴会是有一个女子名声大噪。只是,放着巫城中那么多王孙公子不选,偏偏要做媵妾,野心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