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姑娘没忍住,抿着朱唇,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张程轻甩着雨伞上的水滴,苦笑道:
“大婶婶,你就不要取笑我了,我一天赚这几个铜板,还有闲钱,来这里花?”
“还是快让你手下的人,排好队,我一个个画吧。”
老鸨用兰花指捏住手里的丝巾,往张程脸上一挥,笑道:
“好说,好说!瞧你这年轻小伙子,猴急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姑娘们,一个个来吧。”
张程取下画板,架在一把椅子上,取出作画的纸笔和颜料。
这座刚开张不就的青楼,需要给每个姑娘画一张画像,悬挂在入口处,供客人欣赏,也方便据画点人。
今天,他来怡春楼,正是来给姑娘们画人像。
张程让排头的姑娘站好,摆出一个前凸后翘的妖娆姿势,把画板架在椅子上,开始描摹。
这位姑娘手持罗娟,腰部被一条红丝带束得紧紧的,雪白的肩颈下面,酥胸的曲线一览无余。
“张公子,你可要把小雅画得美美的,我可是要做头牌的人呢。”
姑娘一双扑闪的大眼睛,含情脉脉,看向张程。
张程点点头,摆手示意她勿要乱动。
他运用了前世的一些绘画技巧。
比如,他没有用宣纸,而是先用纤细的木炭条,在比较厚的纸板上,勾勒处人物的线条和大致轮廓。
这是素描。
接着,他用自制的颜料,配上用粗粝狼毛制成的小刷子,用画油画的方法上色。
这样画出来的人物画像,虽然不符合大魏国上流士族谋求神韵的画风,但好在画得像,人物还原度高,因此张程的人物画像,还是有些市场。
尤其是,青楼这般风月场所,顾客都是奔着姑娘颜值和身段来的,一副实打实的画像,比一副神似形不似水墨画,实用性更高,也更方便顾主根据画像,做出选择。
“好了,画完了,下一个。”
张程把刷子放进水桶里清洗,开始招呼下一个姑娘。
被画完的姑娘,腰肢微颤地走过来,对着画像凝视了好一会儿,眼里满是惊喜。
她用食指骨节,轻轻敲了一下张程的额头,然后比划出一个弧线,娇嗔道:
“哎呀,张公子果然好笔力,画得真美,跟镜子里似的。就是这屁股,能再给姐姐我画翘一点么?”
“笔已落,改不了。”张程淡淡道。
周围的姑娘们也一哄而上,把张程围在中间,他只觉得各种香薰的气味扑入鼻子,熏得鼻孔直痒痒。
“张公子真是神笔马良呀,画得太美了!”
“这画还能这么画吗?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般像的。”
“公子,你给小雅画得这么美,其他的姐姐们也得好好画,可不准偏心哦!”
“要是给我画美了,我晚上单独陪公子喝酒……”
吵吵闹闹,嘻嘻笑笑。
张程心不在焉地应付着,直到傍晚,才把怡春楼十八位位姑娘,全部画完。
这些色泽鲜丽的美人图,会被装裱起来,挂在一楼大厅最显眼的位置。
“柳姐,你吩咐的画都画好了,请来验收吧。”张程对着二楼喊道。
柳姐又噔噔噔地跑下来,盯着十八幅画看了好一阵,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扬,眼里满是赞美。
“好家伙,那卖包子的果然没有瞎说话,张公子真是下笔有神呀,姑娘们个个都画得活灵活现,这画里的眼睛,可比真人还是勾人呢。”
“呵呵,哪里哪里,过誉了。柳姐,要是画没问题的话,这工钱快给我结了吧,每张画五十文,以一共是九百文钱。”张程皮笑肉不笑道。
在俞朝,九百文钱足够一个普通老百姓半年谷粮食了,张程盘算着,赚了这笔大生意,就去屯点粮食,下半年的生计,也就有了保障。
柳姐听了,一双柳梢眉微微一扬,红唇微启,随即露出古怪的笑容。
“我的张公子,九百文钱,足足快一两银子了呢,我这店吧,刚开张,生意寡淡,一下子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呀,你看看,咱们能不能商量一下,打个七折?”
张程瞪了她一眼,抽出水桶的画笔,哐哐哐敲了三下桶子边沿,摇头道:
“柳姐,红口白牙,怎么能言而无信?”
“上次给你这怡春楼画招牌,一圈月季,好几十朵画完,你硬说其中有四朵是山茶,为此扣了我五十文钱,要不是现在生意不好接,今天我还真就懒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