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发着火光的箭镞就落在萧邺和扶玉的脚下,扶玉害怕地缩了缩脚,她的身子正要往后再退些许,却被萧邺按住了肩头,无法再移动。
箭羽源源不断地飞向舱房中,扶玉还未看清楚那箭,箭上的火星子就燃烧了船板。
但这艘运载客人的商船在设计时便花了心思,能够辟火辟水,所以这从外而来的火始终烧不大,火苗微微跃起,又很快熄灭下去。
无数把火星子都无法把舱房变成一片烈烈燃烧的燎原。
见状,站在两侧的、持刀的黑衣人面面相觑。
虽然只能看见这些人的眼睛,但扶玉依然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出了失望之意,这抹失望之意很快又转变成了炙热的杀意。
只见为首的那个黑衣人在空气中吹了一声口哨,那些接连不断的箭镞马上便停了。
一把把散发着寒光的刀剑又亮了出来,黑衣人对视一眼,齐头看向塌上的萧邺和扶玉二人。
按道理说,屋内一出意外,琴刀便会出现,但今天却没有来保护萧邺,这种情况显然格外反常。
眼看二人的境遇十分危险,再不来人,只怕亡命于无名人刀下,扶玉颤着一颗心,忍不住问向萧邺:“世子,怎么办?”
看了眼惊疑未定的扶玉,萧邺淡淡道:“有我在,怕什么,还没把你扔下去喂鱼,我不会让你死的。”
萧邺话音刚落,一个闪着亮光的暗器如脱弦之箭,直直冲到他面前,他带着扶玉一闪身,轻巧避过了这利器。
“哧——”一声,猝不及防之时,另一个带着尖角的暗器擦过萧邺肩膀。
扶玉登时瞪大了眼睛,她张着嘴,却一声话都说不出来,直到那把暗器最后扎在身后的黄花梨丹梅流纹塌上,扶玉的脑袋还是一片空白。
萧邺一点也没有被眼前的这点风浪镇住,他镇定自若地从袖中取出一个用锦囊包裹着的物事,看了看数十个黑衣大汉,唇角勾出一丝笑意,沉吟道:“是太子派你们来的吧。”
听到萧邺这话,黑衣人停下来敏捷的步伐,顿在了原地,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萧邺将黑衣人的表现收在眼底,他了然一笑,开口道:“让我猜一猜,你们是太子私底下豢养的死士,还是宫里头的禁卫军,或者是杀手机构底下的壮士?”
冷冷地快速扫了一眼黑衣蒙面人,萧邺收了笑容,继续道:“既然你们不回答,那我帮你们说了罢。”
“首先排除你们是死士的可能性,萧怀瑞此人是个对待银钱斤斤计较之辈,他肯定是不愿意拿花了十几年时间、用了大价钱豢养的死士来杀我,如果是的话,只能说,太子爷太看得起我了。”
“其次,你们也不可能是杀手机构的人,和上面说的是同一个道理,太子爷舍不得那笔巨额大款。”
“所以呢,你们应该是宫里头的某一只禁卫军,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们应该是被灭了国的禹国禁卫军,一只太子不需要任何成本就能指使得动的刀。”
一番清楚的几乎挑不出刺儿的话,让黑衣人忍不住道:“你怎么知道?”
萧邺笑了笑,却没有多少笑意,他亮出手中的锦囊,开口道:“太子爷是不是答应了你们,只要你们此行取到我的项上人头,就会将厄命解药交给你们,并且消除你们原先的死籍,给你们造一个新身份?”
黑衣人群中发出一阵阵冷笑。
“既然世子这么聪明,不用我们多说,便自己知道了真相,那我们兄弟几个也就不多废话,送你上黄泉路罢。”
话音刚落,一个个黑衣人向萧邺冲了过来,扶玉被萧邺紧紧按在怀里,她心想,看来自己真的是运气不好,估计死了以后,也要和萧邺纠缠不休。
看着那一把把几乎就在眼前的长剑长刀,萧邺不为所动,他呵了一口气,沉声道:“你们真以为,我堂堂手握军权的平阳侯府世子,会毫无准备,任由你们宰割吗?”
扶玉只觉得萧邺手指一动,不知触动到了哪里的机关,上百只暗器从上方涌出,直勾勾往黑衣人所在方位刺去。
那些黑衣人没有料到萧邺有后手,一时之间只顾着闪避这突如其来的暗器,再也空不出手来做其他事。
那暗器源源不断犹如倾盆大雨,任是这些黑衣人身手再好,也抵不住沉重的身体消耗,不少黑衣人身上都被暗器伤中,更有一两个已经倒地不动了。
“铿铿铿——”
原先的黑衣人倒下去了不少,很快又闯进来了二十多个,这些黑衣人一批批倒在了扶玉面前。
连绵不断的刀剑相碰声缠绕在扶玉耳畔,这是扶玉第二次见到如此血腥的刀光血影之景。
红色模糊了眼,那一把把扎进黑衣人身上的暗器,却让扶玉感觉犹如扎在自己似的,很疼,疼得快要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