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直到此时,那些人方才意识到,满清鞑子入关时的残暴模样……
别说那些倒霉蛋了,就连祖宗听着官员们相继报来的消息,都目瞪口呆。
“他就不怕底下人造反?”
路谦莫名其妙的看了祖宗一眼,嘟囔着:“说得好像他善良大度,就不会有人造反似的。”
呃,也是。
鞑子嘛,若是铁血无情,便是残暴不堪;若是良善宽容,便是装模作样。
可祖宗还是有意见:“这也不对啊,以前起码是旁人编排的,这回是真的啊!不就是送了把柄给人家?”
路谦满脸见了鬼的表情:“你居然担心他……”
“呸呸呸!!”
噢,没事了,还是他家那只暴躁老鬼,没被调包。
在腹诽的同时,并不妨碍路谦继续写布告,他觉得祖宗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甭管什么时候,名声都是极为重要的。
很多人都认为,我是凭能耐囤的药材招的大夫,凭什么交给你?是了,外头的穷苦百姓很可怜,但他们的可怜是我造成的吗?为什么要我来为此事负责?
但事实上,朝廷不可能囤积这般多的药材,炮制好的药材也还是会药性流失的,更别提绝大部分的大夫都是在民间的。太医院是代表着本朝最高的医术水准,他们能在技术上占优,却没办法在人数上占优。
退一步说,太医们也都出去救人了,怎么你比皇室还金贵吗?必须有个大夫守在跟前?
这事儿完全是可以解释的,前提你得赶紧做出解释来。
路谦瞅了一眼其他同僚,见写各种角度的都有,他就索性不管那些,提笔就开始宣传朝廷在此事之中出的力气。
也不能写的太直白了,起码不能直接夸康熙帝,所以他就从身边的人夸起。
像他的直属上峰邵吴远邵侍读,人家是康熙三年的进士,当初是孑然一身来到京城的,可这都十几年了,他老早在京城里安家落户了,妻儿老小都在京城中,却一直埋头做事,忍着巨大的焦虑也不能回家。
还有严侍讲,被掉下来的瓦片砸破了头,可仍然致力于为朝廷分忧解难;张编修摔断了腿,仅仅简单的处理之后,就再度投入了工作之中;甚至连掌院学士朱大人都是顶着脑门上的肿包,给他们安排事情……
路谦特别公平的把明史馆的众人一一点评了一遍,还有翰林院的同僚,以及其他机构部门的。别人写起来还比较隐晦,他是连名带姓,外加官职都给你写上,着重描写了身受重伤还继续伏案工作的官员。
当然,借着写官员也顺带写了康熙帝的兢兢业业,毕竟大家都是连轴转的,浓茶是喝了一壶又一壶,各个都是两眼血丝面色发青……
祖宗的脸黑漆漆的,黑得简直能滴墨了。
“我承认天灾跟谁当皇帝无关,可你写这玩意儿做什么?告诉老百姓,鞑子皇帝干得很好?为民请命?想百姓之所想,急百姓之所急?”
路谦停顿了一下,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随后大笔一挥,将祖宗方才的话写了上去。
祖宗:……
“我打死你个小兔崽子!”
等路谦写完一篇,细读后又修改了几处,随后赶紧誊抄了一遍,当下就送到了朱大人面前。
朱大人看完后面露惊讶,沉吟片刻后道:“你倒是见解不同……”
祖宗恨不得在朱大人头上蹦跶,呸了好几声,骂道:“他就是在拍马屁!写得都是些啥玩意儿?朝廷为老百姓做事不是理所当然吗?写出来等着人夸?夸你个头!混账!你还姓朱!你不配姓朱!”
朱大人又听不到的,他拿着一沓纸就出去了。
眼见目标消失,祖宗再度气急败坏的冲着路谦嚷嚷起来。路谦被烦到不行,趁着四下无人,悄声安慰祖宗:“咱也得往好处想。”
“啥玩意儿?”
“假如清军不曾入关,前明不曾覆灭,如今坐在上头挨骂的就是朱家人了。”
祖宗:……
所以我还应该感谢鞑子?
我可去你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