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莫哭!”陈氏慌了,以眼示意,杜嬷嬷连忙走近了赵玉兰身边,帮她拭泪:“老姐姐,你擦擦泪,有什么委屈先说出来吧!”
赵玉兰好半天,才忍住眼泪,犹自哽咽着,口中感激道:“多谢体谅,奴失态了!”
她目光凄然,夹杂着悲凉恨意:“太太方才劝我为女儿着想,却是不必了!”
“因为,因为,我那苦命的女儿已经去了!”
“什么?”陈氏杜嬷嬷双双愣住了。陈氏倏地从座位上站起,心中生出一阵寒意,脑中浮现出很多念头。毕竟那冬儿是安哥儿的生母,安哥儿总与她脱不开这层关系。冬儿是如何去的,会不会牵扯到安哥儿.....一时间,她的心里有些乱了。
陈氏和杜嬷嬷的目光齐齐聚在赵玉兰身上。她声音细细幽幽,诉说着女儿的遭遇,间或夹杂着一两声哭泣。
“冬儿听了我的劝告,原本就认命了。母子连心,怎么会舍得下?但打听了您家老爷太太都是名声极好的良善人,对安哥儿很好,只要安哥儿能有个好结果,她也就安心了。说得再透些,老爷太太做的主,她一个妾室,还有她说话的份儿么?”
“冬儿心中也是有怨有不平的,明明安哥儿是那么可人疼的孩子,明明她对老爷夫人那么恭顺,最多只是想着等日后安哥儿长大分家了,接出她去过活,绝无窥觊林家传承之心。可怎么看起来宽仁慈悲的老爷太太就容不下他们呢?”
“但面子上,冬儿半点不敢把这想法流露出来,她逼着自己不去想安哥儿,像往常一般安静,慢慢地也看开了一些,这辈子日子长着呢,总得过下去!”
陈氏叹息道:“这样看来,冬儿也是个通透的,那后来如何就......可是生病了么?”
“那时可没有病!”赵玉兰笑了一声:“冬儿身体可好着呢,那娇滴滴的贾夫人都没病死,怎么轮得到她?”
陈氏和杜嬷嬷吃了一惊,面色倏地变了,赵玉兰的话里满含着恨怨,可见冬儿的死另有文章。
“太太,安哥儿两年前大病了一场,您家老爷爱惜孩子,专程去金陵向林府求过人形何首乌,对么?”
陈氏想起此事,难道冬儿的死与这有关
“不错!老爷他是去求药了,但族嫂道,这药材已经送上京城孝敬父母了。幸好,安哥儿后来也吉人天相,自己好了!”陈氏摇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天意如此!”
“你如此说,莫非那时,何首乌还未送上京城?”杜嬷嬷疑问道。
“即便如此,在自己的亲生父母,和出继的安哥儿之间,族嫂选了关切父母,那也无可厚非!”陈氏说了一句公道话。
赵玉兰苦笑道:“这个道理我母女哪能不懂?但实情并非如此?”
“莫非那贾夫人是想留着给自己儿子用?”杜嬷嬷爱惜安哥儿,有些不平:“安哥儿可是等着救命的,那少爷只是体弱了些,平日里好生保养着,多少好药材不能再得?就是心疼那何首乌,过后咱家拼命地去寻找,总能给她补上的吧?这也不是太上老君的仙丹,人间难寻的!”
“杜嬷嬷,不要乱说!”陈氏连忙阻止了杜嬷嬷,虽然心中也是觉着膈应不悦,但是,总不能当着赵玉兰的面这样讲话,传出去,可是影响两家关系的,到底是一族的,中间还夹杂着安哥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