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国民不领情的那一刻,孤便不忧了。”他笑容平和,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气话。
来之前,祁南想过很多。
比如对方会嘲他没用,会刺他无情,却着实没想到这点。
见他对这说法不可置信,越千帆很贴心地又替他打开了下思路。
“或者陛下给我一个理由,一个我不会拒绝的理由。”
祁南注意到他的自称变了。
理由?他倒是知道,这也是他如此笃定自己再如何过分,对方也会纵容他的理由。
只是……那会让他再一次意识到血脉的肮脏。
祁南抬眼望着越千帆,满目凝重。
两人对视着,压抑的气氛逐渐布满整个空间。
“南可以保证老师后半生安全无虞。”祁南开口,他自觉这已是极大的承诺。
却不想,越千帆根本不领情,他说:“前半生危机四伏,孤依旧过得挺滋润。”
言下之意便是祁南根本没能力奈何的了他。
祁南也知道这点,更知道当下示弱才是正道,这也是他选择如此模样来见他的原因。
可是,终究还是咽不下那口气。
越千帆就静等着他。
两人僵持许久,在自尊心与现实的拉扯下,祁南最终还是想出了个折中的办法。
他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老师膝下无子,百年之后,南自当亲自为您送终。”
听到这话,越千帆很想笑,但他忍住了。
只是眉目间是抑制不住的笑意,眼见祁南快要炸,越千帆就掐着那个临界点,从怀里掏出一枚虎符丢给他,道:“陛下有心了。”
拿到虎符,祁南第一时间翻看了一遍又一遍,竟然是真的。
他没想到谋划了那么久的东西,最后竟是以这种方式到的手中。
“希望他在你手里能更有用。”越千帆很是真诚对他说道:“若再遇到事,可以去找找太后。”
祁南觉得他在暗示自己什么,但现在内忧外患,这两人更是提起的都让他觉得作呕。
此时虎符到手,祁南再没了跟他虚与委蛇的心思,转身就走。
“还真是无情。”嘀咕了句,又给自己叫了桌美食。
“宿主你……”全程观看下来之后,系统已经呆住了。
其他的它都能尝试理解,可这一出,着实让它看不懂。
它本以为,越千帆一来就抨击原主交出兵权的行为,自己到死都不会放手,却不想……
然而,越千帆却并没有做出解释,只是比了个手势:“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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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一顿饭吃饭,时间已经过去两个钟头了。
“是时候了。”
坐在院里,望着日头渐渐西下,越千帆也时刻估摸着外面的情况。
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皇宫以外的情况,彻底发生了转变。
早已打散混入人群的羽衣军,还有摄政王府里的侍卫,一个个随着这声令下,反手就将盯着的人捆了起来。
这中间,有先前入京、鬼鬼祟祟的外籍人员,也有倒卖粮食、哄抬市价的官员及地主,更有乘机作乱的混混强盗。
总之,在这次动乱中不安分的人,一个也没跑掉。
他们手法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速度快得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当终于有人意识到问题的时候,一切早已尘埃落定。
“羽,羽衣军?”
祁南自然也知道了这点。前一秒才才越千帆那里搞来虎符,转眼就在京中看到了本应在千里之外的羽衣军。
他这时候要是还没意识到自己被诈,这么多年也是白活了。
但手里的虎符是真的,他紧了紧拳,默默给自己打气。
来到羽衣军所在的地方,祁南手持虎符,亲自出面,意图调动人手,叫他们放人。
毕竟他们抓人的时候可没办什么正规手续,更别说这里面还有不少朝廷重臣。
现在把人关起来,这么多的事还要不要干了?
结果,那首领闻言只是疑惑了下,随后继续手头的工作,指挥着其他人动作。
祁南拿着虎骨过来,结果无事发生,场面一度很尴尬。
“你们,你们想造反吗?”他们的无视,直接让祁南气得差点爆炸。
此话一出,祁南终于享受到了目光的注视,但那一双双饱含攻击的眼神,让他脊背一阵发凉。
终于,那首领停了下来,对他来了句:“擅闯军营着,依法处置。”
言毕,其他人已经摆好了架势。
仿佛只要他一点头,他们就能把祁南也跟那些被抓的丢一起。
他这会儿带的人不多,只有零零散散几个。
那一瞬间,祁南是真保证不了自己皇帝的名头还有用。
他不想回忆自己是怎么离开那里的。
只觉得皇帝当到自己这个地步,也算是独一份了。
那边,听着系统略带兴奋的转述,越千帆毫无意外。
见系统又一次提及那个问题,他这才说道:“虎符是虎符,兵权是兵权,有些人就是喜欢将二者混为一谈。”
“不让他见见棺材,怎么肯落泪呢?”
此时,在他所待的这间宫殿里,先前的饭菜已经撤去。
取而代之的,是院外那张更大更长的桌子,上面只摆了为数不多的果盘。
“氛围不够,还缺点仪式感。”左右看了看,他喃喃道:“不过马上就热闹了。”
羽衣军亮相,城外的难民已经全部安顿在了隔壁。
在这场事件中,想要乘机搞事的人也都下了大狱。
偌大的京城,一时间竟给人一种萧条的感觉。
而其他人,自然也无法置身事外。
“你们……想干嘛?”
驿馆的使臣们,因为越千帆这边动作太快,消息还没那么及时。
此刻,他们正打算出门去看看笑话,结果刚一出去,就撞上一排排身着羽衣的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