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云略显凶残的话,让男孩儿屏住呼吸,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我向师父学了一年,在七岁的时候杀了那个家伙。”静云走进房间,来到男孩儿身边,歪歪脑袋,“我大概会在这里呆一段时间,你要学吗?”
男孩儿颤抖着手,缓慢却坚定的握住了静云手上的苦无,立在了自己的胸前,“我要学!”
“那明天你父亲离开之后,你可以到隔壁找我。”静云手指弯曲,在空中比划着敲门的方式,“这个节奏,明白吗?”
男孩儿盯着静云的手势,郑重的点头。
“别告诉别人我的存在,包括你的母亲。”
静云提醒男孩,但却没太在意,这两天那些银色的小珠子就像是知道她遭遇危险了一样,一直在凝结,她积攒了不少,足够她跑路了。
如果真的有麻烦的话,就要请坂口先生给她重新找个安全屋了。
男孩儿毫不犹豫的点头,在静云转身将要离开的时候,跪在地上额头贴地,虔诚的大喊,“我叫村田理,谢谢你,师父!”
静云脚步微顿,略略侧头,余光瞥向男孩儿,“不必叫我师父,那枚苦无在你达成目的之后,是要还给我的。”
“是!”村田理空洞的眼神中再一次出现了光芒——只要他强大起来,他和母亲一定能摆脱那个人渣获得新生的!
见状,静云勾起嘴角,眉眼弯弯的露出温柔的笑容,“那明天见!”
静云从隔壁房间离开,一出门就撞见了刚刚应该已经离开的侦探社社员,只有其中一个,,是一名姜黄色头发、梳着小马尾,看上去一脸正直的青年。
青年——国木田独步皱着眉看着静云,“杀人最高是可以判处死刑的!
“正当防卫不会。”静云回答。
“可是那么小的孩子不应该手染鲜血。”国木田瞥了一眼男孩儿家的大门,压低声音,不想让男孩儿听见他们的争执。
“我观察了三天。”静云眼眸微垂,“他的母亲没办法保护他。”
那位母亲是一个柔弱的菟丝子,她虽然爱着孩子,愿意以自己的身躯为孩子抵挡来自丈夫的毒打,但却不会反抗,离开了那个暴力冷酷的垃圾,那位母亲甚至没办法活下去。
男孩儿无法依靠原本应该承担起保护责任的母亲,那么就只能用自己的双手来为自己和母亲撑起一片天。
静云耐心的向国木田独步解释着,眼前这位侦探社的社员去而复返,或者他刚刚根本没有离开,而是留在这里,试图暗中保护那个男孩,又或者他在等男孩儿的母亲回来,可以将那位母亲和孩子一并带走,送到安全的地方。
不过,他的做法在静云看来没有多大用处,只要那个垃圾还活着,这对母子就没办法逃离绝望。
“可以将他们母子送走。”这在国木田独步看来是最好的方法了。
“没用的。”静云抬起眼眸,和国木田独步对视,漆黑的瞳孔没有一丝光亮宛如深渊,充满着让人战栗的魔性,“那个母亲没有任何独立生存的能力,又太过心软,哪怕离开了,只要那个男人恳求、保证,说两句回忆,她就会带着孩子回到男人的身边。之后……”
静云顿了一下,“因为她们的逃离,那个男人的暴力行径会再次升级,那个时候,如果男孩儿不经过任何训练,因为体型差异,只会被那个男人打死。或者,那位母亲忍受不了暴力的折磨,挥起屠刀向更弱者,带着她的孩子彻底离开那个男人,也……离开这个世界。”
国木田独步安静的听着静云的话,蓦然察觉需要帮助的并不仅仅是那个男孩子,眼前的少女也同样需要帮助。
她对之后的事情如此推测,大概便是因为她经历过相似的事情,过去的阴翳在她身上盘旋太久,以至于她执着的认为能解决这件事的出路只有一条。
国木田深吸一口气,向静云深深鞠躬,诚恳的请求道,“请用我的方法试一下吧!我会保护好这对母子,不幸的孩子有另一种方法得到救赎!”
正直的青年直起身子,目光坚毅,“我绝对不会让他们在我的保护之下死去!”
静云怔了一下,青年的样子让她想起了歌舞伎町的阿银,那个吊儿郎当的万事屋老板,虽然看上去十分不靠谱,但却会拼尽全力拯救身边的人。
从小到大,静云遇见了很多值得信任的人,但阿银在她心中的重要性绝对名列前茅。
眼前的青年眼神和阿银想要救人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静云微微侧身,“你去问那个男孩儿吧!看他怎么选择。”静云转过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如果他选择跟你走,别忘了把我的苦无要回来。”
话音一落,厚重的铁门就在国木田的面前关上了。
国木田独步看着静云房门的厚度——这扇门相较于普通民用防盗门要厚重许多,国木田把这件事放在心里,却什么也没有说,愿意帮助别人的家伙,哪怕方法不对也值得别人的善意。
静云回到房间,给自己泡了一碗杯面,耳朵却听着门外的声响,确定青年依旧在等着男孩儿母亲回来之后,静云的思绪飘远——
说起来,她和那个孩子的经历还是很像的。
……
……
“野孩子!邋遢的野孩子!”一枚石子砸向年幼的小女孩儿,女孩儿下意识的抬起手臂,挡住石子的攻击,尖锐的石子划破了单薄的衣服,也划破了手臂。
年幼的小静云根本没有看手上的手臂,而是看向扔石子的几个小男孩儿,寻找他们的领头人,静云抓起一把沙子凶狠的扬向那几个欺负人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