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楚寻刚起没什么精神语气平平,“公公说的是,过去十年我一直是这么个打扮。”
秦公公一噎一甩拂尘没好气道:“那你还不赶紧换身衣服。”
“没了。”
“什么?”
“穷,就两身衣服,都这一个色。”
垂首躲在人后的小殷闻言睫毛快速的扇动了下,到底没敢抬头生怕宫里来的人认出了她将她给抓了回去。
秦公公张口就要挤兑回去,目光扫过郁府“家徒四壁”的堂屋又看向廊下站成一排的花白头发表情难看的挤出一句话“那你这样打扮也是不行的。”
楚寻忍着一口哈欠没打出来“那怎么办?要不公公您给想个法子吧。我们郁家实在是太穷了。”
德叔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到底没敢吭声。早些几年作为府上的老人德叔还是很要面子的谁要说郁府不行了,他都要跟人吵上几嘴生闷气。也因此连累郁府吃过闷亏后来被瑞婆插着腰堵在屋内骂过几次这股填不饱肚子还惹麻烦的清高劲就被压下去了,要不他也不会同意府内上下在郁家几代人住过的院子里种菜养鸡。
不过他心里认了怂是一回事,听主子自个儿在那抱怨穷又是另一回事了,那感觉就像是一巴掌狠狠扇在他的脸上。毕竟楚寻是嫁过来的,且嫁来的当天就扶灵柩南下了。于德叔来说也就勉强算半个主子吧。况这二日下来,楚寻存在感太低,瑞婆倒是有心帮她端起架子,勉强找了些不打紧的事请她拿个主意什么的,楚寻都是挥挥手,“不要问我,我不懂,我不知道。”
因此,瑞婆还被德叔好一通嘲笑,说:“那位一看就不是久居此地之人,你还指着咱郁府到了这般田地还能留住人?”
瑞婆被他说的心酸,狠狠“呸”了一声。
那秦公公上上下下把楚寻看了一遍又一遍,又把这老老少少过了一遍,他虽然年纪不大,进宫当差却很有些年头了,以前也常跟着干爹往外头跑传旨,哪回不是被人捧着往高了抬举,吃酒辛苦钱也是拿到手软,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仅辛苦钱没有,瞧这意思,还要自己倒贴?
晋国喜奢华,达官权贵无不穿金戴银,整的自己花团锦簇。楚寻这通体的一身漆黑,进宫见太后显然是大不敬,可人家穷怎么办?总不能变出一套衣裳来?按理楚寻身为郁候细君,朝廷命妇,宫里该给准备朝服的,可她走的时候才十岁,现在突然回来,也没谁想到这茬,就算有人想到,谁好好的去管这闲事?老人们都知道郁候细君是犯了事的,没得脑抽会主动凑上前惹一身腥。也就太后老人家菩萨心肠还惦记着她。
秦河越看楚寻越不顺眼,尖着嗓子说:“你干什么在自家屋子还蒙头盖脸的?就这么不能见人?”
楚寻裹面纱裹习惯了,听了这话,顺手就给摘了,同时说:“估计是底下待的太久了,皮肤见不得光。”
秦公公看清她的脸,一时愣了神,也就没听清她的话,半晌过去,才慢慢回想起,昔年跟在干爹身后谈起宫中旧事,干爹曾无限神往的叹息过一句,“放眼整个大晋能称之为古往今来第一美人的也就是早逝的楚夫人了。”
秦公公这才忆起,眼前这位除了是郁候细君,还是大将军楚彪的独生女儿,她娘曾是名动天下的美人。
若说这每年的大小宴会,秦公公也算是见多识广,莺莺燕燕花团锦簇,各家的小主各有风姿,无不叫人倾心神往,但眼前这位美的别有不同,夺人眼球,迫人心魂。尤其那一双深黑的眸子,先前他没在意,只注意她身上的衣裳去了。现在看了她的脸,不由自主被吸引,慢慢对上她的眼,便怎么也挪不开了。
“秦公公?”楚寻喊一声。
秦河勉强收回目光,心神激荡,往袖中一掏,取了私房银子递给站在楚寻身后的婆子,催促道:“快!赶紧给你们细君去成衣店买一套能见人的衣裳。”
瑞婆难以置信,道了声“好”,欢欢喜喜的小跑着离开了。
秦河面上闪过一丝茫然,他刚才干了什么?他为什么要给银子?那可是他的私房钱,回神间头皮一麻,暗道了声,“邪门。”复又抬头,只觉楚寻貌美倾城,却再没方才那种动人心魄之感,美的流于表面。心念电转间又想起干爹的话,暗道:“女人只要有一张好看的脸,谁知道将来有多大造化,宁可得罪君子,也不能得罪女人和小人。”这般想着,不忘提点她道:“细君虽然现在不如意,但莫要丧气……”
“我没丧气,”楚寻打断他,呵呵一笑。
清河面上抽了抽,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今日洒家帮了细君一把,日后细君青云直上可别忘了洒家今日的好处。”这话说的直白,连弯子都懒得绕了。
楚寻笑着往四方桌下的凳子一坐,抬头问,“秦公公,皇上身边的秦大海和你什么关系?”
清河神情一紧,脱口而出,“干爹。”
楚寻哈哈大笑,“难怪,你和你那干爹讨还人情的做派还真是一模一样。”
秦河面上一黑,咬牙,“细君!”
郁府上下登时只觉心头一跳,无不噤若寒蝉,战战兢兢,他们现在只是平民百姓,又怎敢得罪宫里人。只有德叔不着痕迹的挺直了些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