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朗摇摇头:“我反而越发糊涂了!”
停了一会,顾盼接着问:“哪儿死人了?”
“肖家台子。肖长庚死了!”
顾盼顿时一惊,一下子睡意全无:“啥?肖潇她爷爷过世了?”
古朗点点头。
“哎呀,他们怎么不把个信?就算不认我这个儿媳,肖潇总归是肖家的骨肉,怎么能这样?”
古朗能说什么,他只是摇摇头。
顾盼犹豫了半天,还是下了决心:“不管怎样,他总是肖潇的爷爷,总是要回去磕个头的!”
说到这儿,古朗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顾盼,他低头抚弄着喇叭,吞吞吐吐地说:“我看了孝单(记录死者五服以内亲人的名字),建国在上面呢!”
顾盼不了解安惠的这些习俗,睁大眼睛望着古朗:“什么意思?”
“肖潇她爸还活着呢!”
古朗有些话还没有说,他跟道士在一起,无意中看到道士写的孝单,上面不仅有肖建国,和他并排着的,不是顾盼的名字,而是一个陌生的女人的名字,孙子辈中,除了孙女肖潇外,还有一个男孩子。
虽然没有见到肖建国本人,但是,孝单对安惠来说,是很神圣的东西,绝对不会随便乱写的。
古朗心情很不好,他为顾盼伤心,也为自己受骗难受。
当初,肖建国离开的时候,说他得了绝症,托付古朗照顾顾盼和肖潇。当时心里是多么难受,现在才知道,这一切竟然是一个骗局!
古朗很为顾盼感到不值,他不敢看顾盼,眼睛盯着肖潇,小孩儿完全不晓得大人们内心正在经历的狂风暴雨,自顾自玩着小兔子,一吹,兔子冲出来;一吸,兔子卷回去。她玩得不亦乐乎。
自从在广州火车站见到半截燃烧的烟头,顾盼心里就已经有了一些预感,现在,古朗说肖建国还活着,她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事情。
过往的事情,如同一幅幅电影镜头,浮现在脑海中……
那是红石坡“相亲会”结束不久,厂工会要求顾盼写一个总结,想了解这次活动解决了几个大龄青年的婚姻问题。
顾盼所知道的,一直到现在,还在交往的,就只有张暖玉和宋金刚这一对,花了这么大气力,做了这么多工作,只有这么一点成绩,无论如何,总觉得说不过去。
于是,顾盼到安惠机械厂,去找肖建国,想问问他,哪些私下里在交往,是自己还不知道的。
顾盼爸妈都在机械厂,自己也是从小在厂子里长大的,对厂子熟悉的就像自己的小院。
来到男工宿舍,肖建国的宿舍,大门敞开着,宿舍里满满当当摆着四个高架床,每个床都有上下铺,只有靠门口的下铺,摆着七口箱子。
顾盼来得不是时候,虽然是周末,可是机械厂今天加班,宿舍里没有人。顾盼正准备离开,在楼道里碰到搞卫生的胖大妈:“姑娘,你找谁?”
“我找2-13的肖建国。”
“啊,别走呀!他们临时抽调到车间加个班,一会就会回来的!”
“谢谢大妈!”听这么说,顾盼返回宿舍,从衣架挂的衣服来看,顾盼很快就找出肖建国的床铺。
也是,男生宿舍很有味道,这个顾盼一进来就感觉到了。床铺大多很乱,脏衣服,臭袜子,到处都是。可是,有一个床铺,明显与众不同,这就是挂着肖建国衣服的靠窗户旁的那个下铺,枕边放着顾盼熟悉的那把吉他。。
也就这个床铺干净些,顾盼放心的坐下。就在顾盼以为肖建国与众不同的时候,便闻到了更加浓烈的一股味道,是酸味,还是臭味?顾盼也说不明白。
顾盼顺着气味寻找,终于在床下找到了一个盆子,盆子里装着一堆衣服,气味明显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顾盼捏着鼻子提起一件,酸臭味扑鼻,这是泡了多久没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