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突如其来的求娶(2 / 2)蛇蝎美人与权臣首页

室内充盈着经年沉淀的药味,偌大的千工床上空空如也,铺就冰冷白色。

这张床,她只在拜堂当日坐到喜宴结束,安枕之处一直是碧纱橱或西梢间。

这间屋子她倒是常来,每次都会坐在床前的椅子上,与顾文季叙谈一阵。

顾文季之于唐攸宁,是从陌生到熟悉,从怨憎到漠视生死的人。

这是因他当初行事太离谱。

顾文季的意中人是唐盈——唐攸宁的庶姐,正要张罗亲事的时候,他身患奇症。

因他病情总不见好,顾家想到了冲喜。

顾文季与唐盈合计一番,让唐攸宁成了冲喜的冤大头。

彼时他想的很简单:冲喜的法子若有效,好转后寻错处休了唐攸宁,娶唐盈;若无效,也不至于害得唐盈一生虚耗在顾家。

唐攸宁是顺安伯府嫡女,顾文季的父亲是工部右侍郎,门第身份没什么好说的,但要她为他冲喜,不合常理。

换个正常的门第,这亲事成不了,偏生她父亲贪财好色且猪脑子,私下里又收了顾文季两万两银子,亲事便因父母之命落定。

屋漏偏逢连夜雨,血脉相连的亲人无一助她,真心相待的故人亦自身难保。

无助、狼狈的滋味,在那时,唐攸宁以为已经尝尽。

实则不然。

两眼一抹黑地嫁过来,才知顾夫人是继室,顾文季是顾侍郎原配所生,名义上的母子两个,数年面和心不合。

起初一段日子,顾夫人及其女儿顾芳菲每日给她立规矩。言行举止挑不出错,那就磨墨、抄经、服侍茶点饭食,挑出错来便责罚。她处境还不如寻常下人,因万念俱灰,也就受着。

那时才明白,顾文季要她冲喜,而不与唐盈成为眷属的缘故:他怕唐盈嫁过来受委屈。

随后,那对母女变本加厉。

明明谁也不曾恨谁入骨,给她的折辱却似蓄意的报复。

底限被碰触,倒让她幡然醒悟,振作起来,换了处事之道。

从那起,顾家后院儿就没消停过。

顾夫人成了有名的恶婆婆,唐攸宁成了出名的毒妇。

看热闹的人们说,这可真是人以群分。

前年,顾夫人因一场风波中风,样子实在有些惨。人们总会莫名地同情弱者,提及唐攸宁,大多用“那个毒妇”、“那只笑面虎”代指。

唐攸宁不在乎。

顾文季自知时日无多时,问她能否原谅。

她想问,我原谅你,谁又原谅我?

可她只是说,让唐盈给你冲喜做妾,我便原谅。

他笑了,说你不会,但我成全。

她说我不原谅,你死后也不记恨。

他说应该的,我会给你些补偿,还望笑纳。

没几日,唐盈被一顶小轿抬进顾家,过了三天,顾文季撒手人寰。

唐盈的事,唐攸宁得来父亲更深的厌弃憎恶。

把她卖了的混帐东西,居然有脸厌憎她。没地儿说理,随他去。

遐思间,晚玉来禀:“夫人房里的孙妈妈来了。”

唐攸宁颔首,转到东次间落座。

孙妈妈照着规矩行礼,神色间却透着不该有的倨傲,站定后道:“奴婢是奉夫人之命来传话的。”

“说。”唐攸宁道。

孙妈妈的下巴抬得更高,气势更足,一脸的幸灾乐祸,“少夫人忤逆犯上的时候,可曾想过这墙倒众人推的境地?夫人说……”

唐攸宁睇着她,唇畔逸出绝美的温柔笑靥,抬手对晚玉打个手势。

孙妈妈不知道那手势是什么意思,纳罕间,被晚玉与一名婆子麻利地制住,带到廊间。

然后,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通耳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