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扶陵看了一眼八角亭,亭子后面的一排柳树碧绿莹翠,随风飘扬。大黑狗轻轻嗅了嗅,朝亭子轻吠两声。少年收回目光,唤上大黑狗,继续向镇子走去。
八宝街上靠右手的第十八家铺子。门口挂着的叶记酒铺的招子轻轻飘动。少年走进酒铺,大黑狗则蹲在门口,宛若有灵。
柜台上懒洋洋趴着一个沽酒妇人,大概三十多岁的年纪,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她就是这酒铺的老板娘,土生土长的小镇人,在本宗同族的同辈中排行第二,因而称她叶二娘。
见有生意上门,妇人爬起来,一手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盯着李扶陵,声音魅惑道:“呦,这是哪阵东风把陵哥儿给吹来了。我就说怎么今天一大早出门就有喜鹊在枝头叫唤,果不其然,就有贵客上门。”
李扶陵扶额,无奈道:“二娘,你这般言语,跟长乐坊的那些姑娘们可是不相上下了。莫不是想转行去长乐坊那边发展了?”少年自来熟地倚在柜台上,朝老板娘眨眨眼,“我可跟长乐坊的刘妈妈挺熟的,要不给你介绍介绍?”长乐坊是镇子上唯一一座妓院,刘妈妈便是其中的老鸨。
面对少年的调戏,叶二娘面不改色,心底却是暗骂小色胚,妩媚一笑,道:“哦,陵哥儿居然去过那种地方,陆师傅是不是知道呀?”
李扶陵一脸正气,朗声道:“当然,就是他带我去的。”
叶二娘瞪了他一眼,站直了身子,不再调戏少年,“怎么,又来给陆师傅打酒啊。他也真是的,就不能自己来吗,非得打发你个小屁孩来。说吧,这次是啥酒。”
李扶陵咬牙切齿道:“不错,老陆他的确不是个东西,把我这小小学徒往死了使唤。不过”,少年语气一转,“老陆最近身子的确不大好,都是想念二娘太过入神。我看他过几天连铁都没心打了。”
“油嘴滑舌”,叶二娘咯咯笑着,随即正经起来,“陆师傅说喝什么酒了没?”
少年摇头,答道:“没有。随便来两坛就行了。”
叶二娘点点头,漫不经心道:“刚取出了几坛竹叶青,带回去给陆师傅尝尝吧。”
“行。”
不一会叶二娘装好两坛酒,少年付过钱。告辞出门。不过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望向叶二娘,一脸严肃道:“二娘,沽酒俯身的时候,怕是很累吧。”说完,还不忘撇了一眼老板娘极为不平的胸口。
叶二娘浅浅一笑,之后便是河东狮吼:“小兔崽子,毛还没长齐了,就敢调戏老娘。以后买酒,价钱一律翻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