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看向林焕说到:“子升啊!你我都是儿孙满堂的人了,你应该也有感受。父子之亲,只有父亲对儿子亲,又几曾见到子对父亲?”看着林焕有些为难,他便转开了话题:“你不好回答,我们就说另一件事吧!子升,你也是快到耳顺(六十岁)之年的人了,我早就过了朝杖(八十岁)之年。你我都要保持晚节呀!”
林焕问到:“如何保持晚节?请张相明示。”
“用好自己的人,撑住难局。”张岭说到“胡启是我的学生,赵岑是你的学生。此二人皆有匡君辅国之才。豫州的大局必须要这两人同心协力。”
“张相英明。”林焕逢迎到。
张岭点了点头继续说:“这就是我刚才问你,这世上什么人最亲的缘故。有时候师徒之亲要胜于父子。儿子将父亲之恩视为当然,弟子将老师之恩视为报答。”
“子升啊!此次豫州买田是买不了了,但是赈济灾民必须推行,除了这个还有黑山贼一直在仙公山盘踞,必须要剿灭。你看能不能跟赵岑说,让他火速借粮给胡启,以做军资?”
林焕站起身来说:“张相放心,我今天回去就写信给赵岑,六百里加急火速传给他。”
张岭拉着林焕的手,动容道:“我都八十了。右丞相这个位子轮不到张铮,只有你能做。”
......
刘瑞看着眼前沈陉送来的六个箱子,这六个箱子里装着的全是这些年来郑景、何箴以及豫州各级官员收受他的贿赂和他们贪墨敛财的账本,他现在看着这些账本有些头疼。
刘缙来找过他,希望他把这些上呈朝廷,可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皇帝陈凌现在根本不想收拾张岭,连带着也不会收拾郑景,他还要靠这群人帮他制衡世家,现在惩治他们,世家没有了掣肘,他立刻就会被架空。
而这个时候,刘瑞如果把这些东西呈报上去,说不定就打了水漂,他要等一个机会,一个陈凌对张岭彻底失望的机会。
“本来也有事对你说,现在就拣要紧的说吧!”刘瑞对身边的刘缙说道。
刘缙面容严肃的坐下来看着刘瑞。
刘瑞说道:“事情弄成这个样子,张岭预料不到,甚至陛下也预料不到。国策有变,总要有人顶罪,亏空要补,也要拿人开刀。”
刘缙点点头说:“张岭及其党羽把持朝政二十余年,误国误民,是到了倒台的时候了。”
刘瑞摇摇头:“我说的不是他们,他们目前还倒不了。豫州要有战事,黑山贼要进攻陈留,朝廷需要钱。国库是空的,谁都不能接手,也不会接手。陛下现在要靠张岭支撑局面,所以要拿有钱的开刀。”
“谁?”刘缙问道。
刘瑞看着他,冷冰冰的吐出两个字:“沈陉。”
“为何呀?”刘缙感到荒唐“这次多亏沈老板拿出粮来赈济灾民,那些世家豪强才没有兼并掉灵丘百姓的土地。抄他的家有违天理,也有违律法。”
刘瑞说道:“正因为这样,他才是自寻死路。他看出了太子反对买田,陛下不想激起民变,所以他就拿粮食赈灾。帮陛下买了面子就是为了自保。”
“可是他忘记了一条要命的古训:历来国库亏空,要么打百姓的主意,要么打商人的主意。现在百姓保住了,他焉能自保?”
刘缙:“总得有个罪名吧?”
“罪名还不简单?”刘瑞说:“就凭他打着朝廷的旗号私自赈灾,朝廷就可以给他安上一条商人乱政的罪名。”
刘缙有些震惊:“朝廷挥霍无度,官场贪墨横行。此时有用这样的手段,立国如此不正。大周若再不整治,亡国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