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咬着棒棒冰,口齿不清地:“那是貂吗?那分明是个黄鼠狼啊!”
叶楹:“……”
谁说东北人就非得认识黄鼠狼啊?!她又没见过!
“城里人就是城里人。”
桃子嘲笑:“没见过黄皮子,总听说过吧?”
黄皮子,就是黄鼠狼,是东北著名的邪门玩意儿。
东北有五仙,胡黄柳白灰。这黄仙,就是黄皮子。相传它极具灵性,不可招惹。
所以一般在东北,人们尊黄皮子为黄二爷,路上见到都绕着走。
想不到叶楹指黄为貂,还想上手,真猛士也。
“桃子,你不是最信奉科学的吗?”叶楹害了一声:“你没看见,它长得多可爱呀。”
桃子白了她一眼:“不说这个了,你相亲对象呢?”
叶楹瞬间被拉回现实,气压一下子低了下去。
这一低,就是一下午。
叶楹周边出现了一个直径两米的真空地带,杳无人迹——谁叫她一脸阴霾,键盘敲得山响,恍如在玩QQ炫舞。
同事们小心地收回探究的视线,缩缩脖子。
暴力楹这是吃了什么枪药,太吓人了。
手机突然震了起来,叶楹拿起来一看,瞬间精神了。
算命的活了!
她接起语音通话,就听到算命的火急火燎的声音。
“不是,我外甥说见到你了啊!”
“他本来想请你吃饭,谁知道刚找到地方停车,公司出了急事把他叫回去了,托我跟你道个歉——这事儿怨我,我下午出摊忘带手机了,没看见消息。”
叶楹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你是真的有毒!!!”
“我错了,诶,我错了外甥媳妇。”
算命的甜言蜜语地陪笑:“我外甥可满意你了,说你漂亮又温柔,问你中式的婚礼喜不喜欢。”
叶楹正在气头上,哪能听得进去,冷笑:“你让他八抬大轿来抬我得了!”
说完就把语音摁了。
什么玩意啊这都!
她算是意识到了,这算命的不靠谱透了。亏她还小鹿乱撞、满心雀跃了一下!
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怎么就鬼迷心窍,还真的精心打扮了呢!
叶楹痛定思痛,一下班就收拾东西回家,连桃子共进晚餐的邀约都拒绝了。
“我回去收拾东西。”
她无精打采,桃子却恍然大悟:“对哦!这周末就可以搬家了吧?要不要我帮你收拾?”
“不用了。”
说到这里,叶楹才稍微高兴了起来。
是的,辛辛苦苦省吃俭用攒了六年的钱,她叶楹终于也是有房一族了。
说起来也是运气好。
她买的这个房地段不错,前几年就飚到了近三万一平。
可她偏偏就捡了个漏,房主要出国急着出手,八十多平的房子只卖了八十多万。
还是自带精装修!
于是她找了个装修队,只把墙刷了刷,改了些设计,这周末就能入住了。
想到这,叶楹就觉得那江湖骗子搞不好说得还有几分真——这不就起运了吗?!
她叶楹,奋斗多年,终于在这寸土寸金的省会城市拥有自己的家了!
房子有了,再攒两年买个车,生活……这不就步入正轨了。
想到之后的美好人生,叶楹也忘了被放鸽子的不愉快。
她坐在乱七八糟的纸箱子之间,边收拾边哼起了歌。
这一收拾,就收拾到了晚上十点。叶楹洗了澡,躺在床上刷了会手机,眼皮越来越重。
睡意像是绵软云层将人包裹,困意带来的失重感在某个时刻达到了顶峰。
然后,下一秒……
叶楹突然浑身一震,猛地睁开了双眼。
眼前并不是廉租房昏暗的天花板,反而灯火通明。她被刺得眯了眯眼,过了几秒才适应了突如其来的光线。
然后……目瞪口呆。
夜色中,一座古色古香的大宅映入眼帘。门口挂着红灯笼,光线落在门前张贴的洒金“囍”字上,透着股子喜气。宅门大开,院内张灯结彩,人群攒动,到处都是夺目的大红色。
人们的脸上也映着红光,喜气洋洋的。
身旁传来激动的道喜声,叶楹微微转头,就看到了一个方方正正、精致无比的……
轿子。
轿子旁站着几个壮汉,正喜上眉梢地从三个窈窕背影手中接过什么。嘴里的吉祥话流水似的往外冒,什么早生贵子,珠联璧合,简直是……
简直是老母猪带胸罩,一套又一套。
叶楹愣愣地转回头。
怎么事儿?啥情况?
她在自己床上睡得好好地,怎么眼睛一闭一睁,就到了个陌生的地方?
这看起来……是个中式婚礼?
叶楹一脸目瞪狗呆,下意识地用手肘怼了怼站在身畔的人:“那啥……纯路人,这是在……结婚?”
“是。”
没想到,左上方传来的声音低沉磁性,说不出来的好听。
叶楹呆了一呆,倏然涌起一种冲动,想抬头看看声音主人的脸。
谁知道,刚想扬起脖子,她才发现自己——抬不起头!
刚才醒来后的巨大震惊中,她甚至没发现,这会儿好像有差不多十几斤的重量,泰山似的压在她的头顶!
叶楹大惊失色,瞳孔地震——啥情况,我残了?
没等消化这个事实,就听见一道焦急却依然柔和的声音匆匆靠近:“哎呀,新娘子怎么面帘都掀起来了?”
新娘?
叶楹愣愣的,眼前忽然哗啦一声暗了下来。视野里一下子多出一片模糊的光影,依稀看得出是泛着光泽的珠串挡在了眼前。
那道温柔声线这才松了口气:“哎呀,新娘子别乱动,一会凤冠掉下了——”
哦。
叶楹木然点了点头,停顿了一秒,随即眼睛瞪得溜圆。
啥——?!
新娘竟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