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沈在低了低眼,“你最近很忙吗?”
舒云章愣了一下,“是,但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带你去看医生之前这个项目能收尾了。”
“我自己可以的,”沈在看着舒云章,“我说自己打车回来。”
以前沈在也自己回家,但那时天气没有这么冷,沈在会花一点时间走路。
为了让自己显得更有可信度一些,沈在又说:“以前哥哥也不会总来接我,我只是回避和他人的接触而已,不是……生活无法自理。”
沈在说话的时候眼神很专注,非常认真。
舒云章花费了一段安静的时间,觉得要给予他相同的尊重。
“好,你可以,我知道了。”
“但是……”沈在拉住舒云章的衣袖,“我、我不知道怎么说……”
舒云章抬起手来揽住沈在的肩膀,让沈在能够舒适地靠在他怀里。
沈在的呼吸总是很轻,温度和频率舒云章都大概记得,他暖暖一团窝在舒云章身上,像一只很难得的黏人的猫。
“慢慢说。”舒云章揉了揉沈在后脑勺的头发。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沈在低着的眉毛和眼睫,好像是在黑暗中待久了畏光一般,沈在只想往舒云章怀里缩。
舒云章一直认为沈在需要他无时无刻的保护,为此他甚至怀疑过沈复,沈在来到他身边之后表现出的一切都是那样缺乏安全感。
但是刚才沈在说的话,让舒云章意识到自己将他看得太脆弱。
沈在可以在能冻出伤的街头站几个小时,因为他懂得要为自己的“不能够”负责任。沈在甚至比他更明白。
“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生病了?”舒云章问他。
沈在微微笑了一下。
沈复从来不敢直接说他得病了,只会用很多修饰的词语拐弯抹角地问他。
但他比谁都清楚这确实是一种疾病,因为他和很多人不一样。
“我也没有那么确定,”沈在往后躺在舒云章的臂弯里,舒展了那截脖颈,眼睛看着斜上方的天花板,好像在认真努力地思考,“医生说这是一个不断加重的过程。”
“嗯,”舒云章对他说,“你在好起来了,会好的。”
沈在不知道舒云章是怎么拥有的信心,他已经接受了两年多的治疗,他的医生总说其实他有很大的进步了,但是沈在不相信。他还是适应不了人多的场合,下意识就想逃避交流,主动和他说话是对他最大的残忍,要做的事情但凡有一点难度他就想逃,自我否定,难以置信。
可是沈在身边怎么会有一个舒云章。
沈在凭什么。
“哥哥……”沈在闭上眼睛,“我好像在做梦一样。”
“什么做梦?”舒云章笑了,“傻。”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沈在问的很轻,好像舒云章不回答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舒云章的手放在沈在的后颈,停顿了很难察觉的几秒。
“那你呢?”
沈在很温暖地笑了一下,像从最后一根火柴中看到奶奶的孩子,面庞被小小的光照亮。他用说给自己听的微弱声音许了一个不大的愿望。
“哥哥……”
沈在瘦长的手臂抱住舒云章的腰,在他怀里找到了一个喜欢且熟悉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