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是谁与你说的,公皙堇?”聂如扇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双眼紧盯着她。
朝中下与苑九思相识的恐怕也只有朗月歌和公皙堇。
而此次西山秋狝中随行的正有公皙堇,论这个本事,猜着他也不足为奇。既然知道是湿的不能用,那么就是见死不救?
苑九思没说话,也算是默认了。
良久,聂如扇目光柔和不少,意有所指地叹道:“本宫看得出来,朗月歌喜欢你。其实抛开朗家,他的确是个好归宿,至少比公皙堇的心思来得单纯。”
但如今苑明疆一死,她首当其冲遭朗弘怀疑。只怕他狗急跳墙,会将所有矛头都指过来。
被夹在中间,聂如扇决计不信朗月歌会背叛他父亲。正最后这一丝可能性都没了,她才敢如此没有顾忌地再苑九思面前提他。
“我不知道公皙堇和你是什么关系。只是九儿听母妃一句劝,切莫对他存了不该有的念想明哲保身的道理谁都懂,他已在陛xià跟前许诺过——他不愿、也不会和你牵扯半点关系。”
留意着苑九思的神态,她慢慢说。
不知有意还是无心,聂如扇将在西山听得的话都原封不动地告sù她。
不管公皙堇是不是为在宣帝跟前掩饰,可他既然说了,自然有这层意思。
果然听到后,苑九思面一僵,虽有心抑制,表情却仍然越来越难堪.leenu\/books\/1\/1380\/
生死狙杀[穿越]。
仿佛在忽然间就慌了神,心在一瞬间变得极空。
回过神来,苑九思满脑只剩下害怕。
她怕的不是公皙堇讲过这样的话,而是怕自己竟然会在意他怎么说怎么看待自己。
对聂如扇探究的眼神,她赶忙故作镇定地道:“母妃不必担心,确然如卿大人所说,儿臣在国庸监仅与他说过几回话,并无干系,自然也不可能对他有什么念想。”
看苑九思笑得勉强,聂如扇徐徐摇头。
倾过身子拉着她的手,颇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你皇兄已经死了,此时九儿若有他帮衬着自然再好不过——”
“可是世不会有人平白无故地冒险帮你。本宫不知你二人私下到底有什么,但最后一个个结果,都是自己选的。不管处于什么境地,九儿都要将自己保护好才对,守住你该有的。”她说话很轻,像在叹息。
被说中了心事,苑九思心底一颤,忙不迭地点点头,不敢看她:“儿臣知道了。”
·
等到苑九思失魂落魄地离开,川穹担心地往外望了一眼。
看着好整以暇的聂贵妃,她犹疑着开口问:“其实娘娘只消留意着,暗里找个恰当的时机就可以解决,为何要生生当着公主的面戳破,让她亲手去扼断?”
“淑仪她年纪不小了,你看这都已经到秋天,再过几个月就该她成年的时候。”聂如扇笑起来,眼角都是暖意。
“要当帝王,怎么可能连这点小情小爱都割舍不下?”
也不知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一把。
信号香这么多人用,怎么唯独苑明疆的湿了呢。
***
娴吟宫,陶然居。
之前那张绣木兰花的帕子沾硫磺木炭,已经没留下的必要,在西山的时候苑西荷就让款冬扔了。闲着没事,她索性又绷锦缎面,寻思着再绣一张。
“公主,陛xià都特意留您在宫中陪着,您为何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去普陀寺?”边替她整拾打点,枳实边问。
眼下正值国丧,本来定在秋天的婚事不得不一拖再拖。
陛xià子嗣单薄,枳实想着若是公主这段时间能好生照料在侧,嫁去南平的事情说不定会有转机。
本来今日这一跪宣帝已知公主的心思。
枳实还想着到点即止就够了,可她竟然不是做样子。
苑西荷径自绣着自己的绣面,半晌没吭声。
回想起那天和款冬在库房偏厅的所做的事,若是她那日能当面交代,皇兄兴许还有一线生还的机会
连日夜不能寐。
她原不信神佛,此刻也不得不怀疑。
去普陀寺诵经抄经,不是为超度亡灵、祈祷安康。
而是为了她自己。
为了求佛慈悲地怜悯她、饶恕她犯下的罪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