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奈子费力地拿着笔,继续歪歪扭扭地写:【武装探偵社】
丝毫没觉得奈奈子会写汉字有什么问题,乱步兴致昂扬地接着说道:“这边写寄件人的地址和名字,寄件人就是寄出这张年贺状的人。”
“差出……人(寄件人)。”奈奈子一边重复这个和【受取人】一样陌生的词语,一边在年贺状的左下方又写了一个【武装探偵社】,然后写上自己现在的名字。
【ナナこ】
(奈奈子)
“这个是邮票,因为发行的时候就印刷上去了,所以就不用另外贴了,不然的话就得要自己贴邮票。”
乱步指了一下左上角那个印刷上去写着价格的图案,没等奈奈子学一下“邮票”的发音,就把年贺状翻到了印着图案用来写祝福语的那一面:
“——最后在这里写祝福语!”
奈奈子手里抓着马克笔,挠了挠头发,想了想,歪七扭八地写下了一排字:
【お仕事頑張ってください!】
(请努力工作!)
“……写好了。”奈奈子拿着笔,仰着一张呆板的小脸看向了乱步。
乱步:“……”
并不是很想接。
江户川乱步突然有点怀疑,奈奈子最近和国木田呆在一起玩的时间,是不是太多了那么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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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步最后还是拿走了奈奈子写的年贺状,因为奈奈子之后又给与谢野和社长也写了年贺状,如果他不拿的话,那就只有他没有奈奈子写的年贺状了,作为爸爸,那也太丢人了一点。
奈奈子给与谢野写的祝福语是【きれい(绮丽)】,给社长写的祝福语是【すごい(厉害)】,与其说是祝福语,倒不如说是印象,相比之下,乱步觉得奈奈子给自己的祝福语句子最长最复杂、还有汉字,可以说是非常“高级”了。
因此,在晚上离开侦探社之前,他还是偷偷摸摸、磨磨蹭蹭地把这张年贺状塞进了口袋里。
前天横滨才下了一场大雪,是旧年里的最后一场雪,下的很大,路上没清掉的积雪直到今天也没化。
围着围巾戴着手套,乱步牵着奈奈子,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雪地里,奈奈子今天穿得毛茸茸的,就像是个毛乎乎的小团子,戴上羽绒服大大的帽子后,整张小脸都看不见了。
他们路过了小公园,路灯下,没有人的公园里安安静静的,铺着层厚厚的雪。
乱步松开奈奈子的手,跑进了公园里,俯身在雪地里搓了个圆滚滚的雪球,奈奈子还在埋头看着脚下的雪地,努力地想要跟上去。
雪地很难走,她走的晃晃悠悠的,刚走到公园里路灯能照到的地方,一个雪球就“咚”地砸在了她的脑袋上,散成了碎雪,扑簌簌地从帽子上掉下来。
奈奈子呆呆的,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又一个雪球就丢了过来,落在她的身上,飞溅的雪沫落到脸上,冰冰凉凉的。
她抬起脑袋,看见乱步在搓第三个雪球了。
奈奈子蹲下来,从地上抓了一把雪,想要丢乱步,但是她不会搓雪球,力气又小,丢出去的碎雪没两步远就落在了地上,拿着雪球的乱步得意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嘿咻——!”
第三个雪球也丢了过来,奈奈子蹲在地上,没砸到她,但是乱步已经搓好第四个雪球了。
奈奈子也想搓雪球,但是……
但是她是个穿过来之前就没见过雪的南方人,她不会搓雪球。
雪球掉在她的脚边,砸起的雪雾溅到脸上,让她冻得一个激灵。奈奈子爬起来,踩着雪,摇摇晃晃地朝乱步跑过去,跑到乱步跟前了,蹲下来抓了一把雪,啪唧一下拍在乱步的裤子上。
左手拿着雪球、右手也拿着雪球,乱步被她拍的呆了一下,一个低着头、一个仰着脑袋,呆呆地对视了两秒。
乱步丢掉了手里的雪球。
“卟~~~~~~~~~!”
他冰冰凉凉的手贴上奈奈子的脸颊。
看着奈奈子冻得一个哆嗦,乱步无拘无束地开心大笑起来,想要抱起她,却又嫌厚厚的羽绒服麻烦,背对着奈奈子蹲下,满不在乎地拍拍肩膀。
“走!爸爸背你回家!”
在【用自己的小短腿慢吞吞地走回去】和【可能会被乱步背摔】之间犹豫了一小会儿,奈奈子突然“哈啾”一声,打了个小小的喷嚏,像是只小狗狗一样耸了耸小鼻子。
【……算了。】
她笨手笨脚地爬上了乱步的后背,有点怕自己着凉了。
“哈啾!”
背着她的乱步也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差点被甩掉下去的奈奈子吓得赶紧抱紧了乱步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