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软。”
那声音温柔低沉,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唇齿间摩挲的缠绵,令人迷醉。
阮软勉强支起手肘,撑着课桌,将埋在被臂弯里的头抬了起来。
哦,那是一张多么英俊潇洒的脸。阮软似乎看见了自己头上的青青草原。
是校草秦肖庭。
那个与她假意暧昧,极尽利用,最后将对她始乱终弃的人。
恨只恨,自己太过单纯细腻,在他看起来的暧昧游戏,在自己却是天大的烦恼,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幸好,阮软提前知晓了结局。
他此刻脸上微红,桃花眼里带着缱绻柔情,欲言又止。
“昨天我送你的巧克力,你收到了吗?”
他的神情是这样温柔专注,清澈的眼底倒映出她的脸庞,好似她是他的全世界。
阮软觉得无比讽刺。
她单是知道秦校草的巧克力不是批发的,却不知道,他的大白兔奶糖,水果糖,棉花糖都是群发送货的。
他不仅仅是中央空调,还是中央造糖厂。
她在他期盼的眼神中抬起了头,神情真诚。
“我妈说很甜,谢谢你。”
秦肖庭的脸不由得一僵。
阮软甜甜一笑:“但不得不说,我其实比较喜欢你送给高中部学姐的汽水糖。”
秦肖庭的脸绿了。
周围暗暗竖起耳朵关注的同学中,有人忍不住暗搓搓的笑,声音很轻,但还是能被听到。
秦肖庭的脸黑了,标准的暖男微笑显示出一瞬间的狰狞。
阮软怀疑他的脸是个调色盘,颜色切换无渐变。
看他吃瘪的样子,真爽。
可惜,秦肖庭久经沙场,立刻就调整了过来。
他眨了眨桃花眼,用他那带着磁性的嗓音轻笑一声:“阮软……是吃醋了吗?”
他是听不懂人话?
良好的教养使阮软忍住了口吐芬芳的冲动。
然而,当她想到他追自己只是因为一个无聊的赌约,等着自己在真相揭露的那一刻如何狼狈,她就忍不住怒火中烧。
阮软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平复他妈!
“你是饺子还是小笼包,居然认为我会为了你吃醋?你脸没饺子皮白,皮还比小笼包厚,也配和它们拥有同等的待遇?How dare you?”
此话一出,那些围观的同学终于都忍不住笑开了。
她之前对自己似乎是有好感的,怎么忽然间态度变化如此之大?
难道,打赌的事被她知道了?
秦肖庭的脸色瞬息变换,最终定格于深情幽怨,苦笑一声,神情黯然:“你昨天生日,那盒巧克力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原来,是我自讨没趣了。”
阮软忽然觉得喉头发堵:我此生收到的第一份来自男生的生日礼物,竟然只是出于利用。
她闭了闭眼。
“滚。”
又一字一顿地补充。
“永远有多远,你就滚多远。”
秦肖庭的脚步一顿,回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秦哥,翻车了啊!”
一个寸头男生笑嘻嘻地凑过来,挑衅的看着他。
“不过,你眼神可真不怎么样,那种书呆子有什么好追的,要追也起码是丁纯那样的。”
他的眼神骤然冰冷下来,淡淡一撇,宛如刀割。
“别打她的主意。”
寸头男生被他看得背脊发凉。
呆了半晌,他才想起一个问题:秦肖庭不是喜欢阮软吗?刚刚是我幻听了?
渣男总有这样一种本事——能令人毫无顾忌的把隔夜饭吐出来。
于是乎,阮软此刻就处于与胃肠斗智斗勇的困境中。
她有气无力的正要重新趴回课桌上,忽然感觉到有人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阮软回头,见是闺蜜。
“你也太有才了吧!”闺蜜的一双眼睛笑成了月牙儿。
“不过,秦校草可是拥有半壁江山的男人,你也舍得拒绝?”
闺蜜摇着她的手臂,好奇的眨了眨眼,脸上泛起八卦的红晕,显得十分娇俏可爱。
所谓半壁江山,是指全校有一半的女生都被秦肖庭俘获了芳心。
至于拥有另外一半的江山的男人……
不想也罢。
阮软沧桑的叹了一口气:“只有纸片人才配做我的梦中情人。”
闺蜜被她认命单身的态度逗乐了,将头半歪着靠在她肩膀上,笑得一颤一颤。
“不过……”闺蜜很认真的组织着措辞,“我记得你是个从来不会当面拒绝别人的人,再讨厌的人都不忍心让他当众难堪。感觉你最近变了很多呢。”
她急忙补充:“不是说这样不好,只是和从前的你不太像。”
阮软不自觉地心跳如鼓,连刚才有关风花雪月的伤春悲秋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