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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小贩狗血淋头的辱骂,陈元狩的脸上看不出哪怕一丁点的情感波动,他将右手握着的刀利落插回腰间系着的刀鞘,又问道,“那能赊账吗?”

陈元狩的长相实在生得颇有俊朗少年郎的模样,那双眼睛却幽深地不似少年。

若是谢宣没有记错书中的剧情,此时的陈元狩刚死了父亲,还拖着一个同父异母的七岁大的弟弟,既要四处躲避追杀,还要在身无分文的情况下解决温饱问题。

而变相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在五米之外看着这里,更准确地说,是在时刻盯准谢宣的安危。

“我卖的一碗汤圆才四文钱,哪里配得上赊账这个词,吃不起就索性别吃了!”小贩正式下达了逐客令,开始招呼起后头的买客。

谢宣看着仍然站在原地不动的陈元狩,对他接下来的动向感到颇为好奇。

但他怎么也预料不到,陈元狩在他思忖的须臾功夫之间微微侧头,一双形似狼眼的双眸竟不偏不倚地盯上了他。

虽然仅仅只是一瞬的事,那眼神却依然盯得谢宣不寒而栗。

不知道为什么,谢宣竟在下一秒侧身准备离开的陈元狩的平淡面色上觉察出一丝隐秘的落寞。

“这位公子,我请你吃碗汤圆吧。”

这丝落寞在被谢宣视为大魔头的陈元狩眼里出现,实在太不可思议。

于是在陈元狩即将与自己擦肩而过的那一刻,谢宣神使鬼差地开了口。

谢宣觉得自己疯得不轻,他竟然真的帮陈元狩买了汤圆,还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陈元狩踌躇着说出口的道谢。

他想了想,又问道,“公子是家中有窘境?”

陈元狩手里捧着一碗来之不易的汤圆,又盯着眼前这个脸上戴着面具,说话文绉绉,气质脱俗的少年看了许久,却没有正面回答对方的问题。

陈元狩用有些许沙哑的嗓音慢慢道,“你身上的味道,跟其他人不太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谢宣不觉得陈元狩能认出自己就是他做梦都想干掉的当朝皇上,但心跳依然不可避免地漏跳了半拍。

“你身上的味道很香。”陈元狩概括道,“很像富贵人家的大小姐身上的味道。”

这话听得谢宣略有些无语凝噎,他不知该对这番比喻作什么看法。就算知道陈元狩的嗅觉非常灵敏是书中交代过的设定,他却依然有一种被调戏了的诡异感。

“而且我觉得……”陈元狩那双幽深的狼眼似是要望穿面具看见谢宣的脸,“你长得应该也挺像的。”

当陈元狩与他靠得越来越近之时,谢宣彻底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陈元狩就是在调戏他。

这十年来,谢宣光记得陈元狩的身世凄惨可怜,都已经忘记了其他同样重要的设定。

在扭曲的环境下长大的陈元狩的性格不外乎两点,一是疯,二是很疯。

陈元狩这个男主角相当剑走偏锋,平常待人接物分外冷淡,喜怒哀乐难以预料,可是但凡有什么事物值得他记住,他都会对此偏执得彻底。

有一个词可以简单概括他——真疯子。

但书里可没说,这个真疯子还会调戏男人啊?

十五岁的陈元狩刚死了爹,起义军部队也分崩离析,孑然一身的情况让他更加不会管顾什么后果,向来想说便说,不想说便不说,自然也不会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任何不妥之处。

陈元狩沉声道,“你请我吃饭,我欠你一个人情。”

默了些许时间,他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之后去哪里能找到你?”

到现在为止,谢宣总共也才说了两句话。

而陈元狩开口说的每句话,他都答不出来。

事出有因,谢宣简单思忖了几秒,准备拉出史官薛书仁挡刀,他记得薛书仁有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儿子,名叫薛市。

这薛市三四岁时生了场大病,痊愈后便神智涣散,说话做事比正常人迟钝许多,平时大门也不出半步。

薛书仁这个多嘴老太公把他儿子护得死死的,肯定不会容许陈元狩跑到家门口自称认识他儿子,到时候绝对会把他当做疯子赶走。

谢宣这一身穿着,想来陈元狩也不会相信他身世普通,不管是皇帝儿子,还是丞相儿子,再或者将军儿子,在陈元狩眼里想必都恨得咬牙切齿,那不如用史官儿子的名字,听上去还不怎么招仇恨。

现成的身世与摆平尴尬处境的法子不用,还能用什么呢。

于是谢宣便脱口而出道,“我姓薛,叫薛市。不过一碗汤圆而已,薛某也没什么需要公子帮忙的地方,公子不必将此挂念于心。”

“你是觉得我帮不上你的忙吗?”陈元狩解释道,“我向来不吹牛,但我肯定比你想象的要厉害。”

此话入耳后,谢宣在心里腹诽道,其实,我想象的你简直不能更厉害了。

陈元狩又问,“你是一个人来逛灯会的吗?”

对着突如其来的转言,谢宣不仅感到莫名,更感到不知所措,“……啊?”

陈元狩望向谢宣身后更远的方向,语气平淡地如同只是在说什么平常之事,“五米外有个男人一直看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