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出门,他忘了服缓解的丹药。
遭了。
……
一颗黑棋落在棋盘中央。
高低错落的林间,魏池坐在棋盘前,拈起颗白棋落在了黑棋前面:“老四,注意力不集中啊?”
绛吟君凝着那盘棋子,摩挲着手中黑棋久久未下:“今个儿怎么有空来找我下棋?”
九州四尊,按入驻时间排列,绛吟君位于第四。
“......。”魏池拿起桌上茶匙,在那绿茶里搅了搅,“闲暇之余来看看你而已,自打这四尊成立之后,我们交集可是少地可怜。”
绛吟君没说话,手上黑子轻轻扣下,“继续吧。”
几个回合,两人乐此不疲。
直至快日落,临玥踏步走至绛吟君旁,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绛吟君听后,没多大变化,只道:“知道了。”
魏池好奇,随口一问:“怎么了?”
“任沿行犯了欺君之罪。”绛吟君回地不咸不淡,他那双与生俱来的黑瞳永远让人猜不透,“关地牢了。”
魏池收回目光,没再说话。
……
夜了,魏池坐上马车后依旧有些头晕,他坐回后座,点起煤油灯,照亮了车内后,一个黑衣人在角落里渐渐显现。
黑衣人肩上带血,见了魏池立马跪下来:“魏尊主..属下...属下该死!”
“怎么回事?”魏池眼里分外凌厉,!怎么还走漏了风声?”
“尊主,今天事情本来做的好好的,咱们将任沿行逼至崖边,明明就快得了手...结果..”黑衣人停下,偷偷瞥了魏池几眼,“绛吟君派人来了..”
“任沿行啊任沿行,果真是运气好。”马车行驶出了绛吟城,魏池往后望去,冷道,“真是白输了一盘棋。”
……
绛吟地牢,任沿行低头看着自己上了镣铐的双脚,今日黑衣刺客逼他到绝境,临玥忽然出现,将他提进了狱里。
只说他犯了欺君之罪,其余的,什么也没说。
但任沿行心里明白,要杀他的肯定不是绛吟君。
牢犯都往他这里瞅,知他是今日刚关进来的,都稀罕地打量着他,毕竟这地牢里已经许久未进生人了。
深夜,地牢里的犯人依旧精神抖擞。
任沿行蜷在角落,手臂上的伤还没人处理,他咬紧牙,额上竟渗出细汗。
今日出门忘带了解毒丹药,他现在浑身难受,犹如蚂蚁在噬咬,他尝试转移注意力,指甲将肉抠出了血,都无法缓解难受。
牢门忽然被推开,他下意识望向那人。
那人踏进来,骤然使地牢里冷了几分,其余犯人再无心思做其他,纷纷转头来盯着他们。
起初任沿行看他时,觉得他的面具其实也并不是那么可怕,可是今夜,任沿行忽然觉得他脸上面具分外狰狞。
狱卒开门便退下,任沿行蜷缩在角落,绛吟君踏进来,在任沿行面前住了脚。
方才进来,临玥便告诉他:任沿行有些不对劲。
任沿行抬起头来,忽然笑了:“君上是什么意思?”
“你心中自有答案,何必问我?”绛吟君没有否认,他俯下身来,漆黑的眼似幽海,仿佛能使人溺死在里面,压抑地让人喘不过气。
分明前些天他的眼神不是这样的。任沿行抬脸与他对视,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早该明白的。
这个人是看不透的。
两人视线交替,互不退让,任沿行眼底的情绪早已出卖了他,绛吟君眉梢一提,低头望着任沿行,目光挑衅,等着任沿行微不足道的攻击。
绛吟地牢,气温骤冷,任沿行忽然笑了,他攥住眼前人衣领,抬头吻上来。
绛吟君没料到,怔了怔。
阴冷的空气燥热不已,唇间萦绕着暧昧的腥甜,任沿行眼尾勾地挠人心尖,他拽紧绛吟君衣襟狠狠咬了下去。
绝艳的妖红自两人唇间流出,滴至任沿行的衣襟,染出团团血色的红晕。
平白无故被咬了下,绛吟君极快地擒住了任沿行的下巴,任沿行嘴角嗜红,平添了丝诡艳,他笑了笑,他眼尾像狐狸,眼神似狼。
任沿行浑身刺芒。
他想起那夜泼庙院内,绝愁手把手将他练箭,箭风四起,他便在绝愁唇上留下了个吻。
那一吻不是心血来潮,任沿行借机留下了绝愁的气味。
绛吟君身上的味道分外熟悉,那日在绛吟寝宫,二人对峙,任沿行心中便已有了猜测,只是不愿去信。
直到今日,他看到绛吟君踏进牢门的那一刻,他突然万般笃定。
绛吟君就是二哥。
众目睽睽之下,欺君之罪难以辩解,事已至此,血引解毒,这解药他只有自己来拿。
鲜血流进他喉咙后,他头脑也逐渐清醒,雷声透过暗窗传进来,地牢里光线忽明忽暗。
可愈是这样,他就愈发清醒。
他于九州露面,如今骑虎难下,九州各尊自然是……杀之。
他要保命,得有人护着。
这个人,只能是绝愁。
他要爬绝愁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