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平生相思(1 / 1)汉魏珍芙首页

何氏身为袁明这一北方一霸的继妻,能生有三子,且各个都还算出色,其本身除了家世容色之外,为人精明圆滑也是其一。    相比,珍氏虽同是世家,但几经战乱迁徙,早就各自分家。何况珍易又偏信道家养身,身旁女子较之袁明要少了不知几许。    故尔,比之何氏,张氏的那点子心思根本就不需要琢磨,要不是刘氏在一旁帮衬着,张氏恐怕头脑还会再发热一些。    宴席好容易散了,珍芙送走了那些贵女们,缓缓的自胸中吐出口气。    院内林子旁的小径一处,有几处才开的梨花树。珍芙寻着那地儿,坐了下来半撑着额头靠在石桌旁,一旁的侍女见此处还算幽静,但风吹过之后却依然有些凉意。便先行到屋里去寻披风。    珍芙点头应允,随后独自想着一会儿该如何亲自与张氏谈谈,她想到张氏的脸上还洋溢着兴奋之意,不由抚额,感受着额角太阳穴处的跳动。    晚间夕阳西下,那橘红色的光芒照过院子,斜斜的打出几圈光影,偶尔间梨花树下纷落的花瓣儿落下,从她的墨发、肩膀、裙衫处渐渐滑落至地面。    粉色衣衫白色绣彩蝶儒裙,微微低首露出那一小截洁白如鹅颈般优美,她的指甲圆润粉嫩,无任何花色染就,天然美好,又密又长的黑色睫毛自然弯曲上翘,微微半阖的双目从侧面看去,能瞧见眼尾的细线微微上扬,她的脸颊因着方才的走动而染上浅浅粉色,细嫩的肌肤能与那白雪媲美。    袁和没有想到,自己刻意走了小径意欲避开到处嬉戏、时而招风惹草的袁尚,却是在此处遇到了他一直想要偷望一眼的玉人儿。    他不敢出声相扰,不知是怕扰了她的清静,还是故意想要多瞧她一会儿。    渐渐的,他越看越觉得自己耳朵开始发烫。    直到听到脚步声过来,袁和下意识的躲到那棵还算粗壮紧挨的梨花树林后。    过来的除了珍芙的侍女,还有她的长嫂刘氏。    “你怎地歇在此处?小心风寒!”刘氏督促着她的侍女快些将玉色芙蓉底花的披风给她披上,随后关切的拉着她道。    “莫要如此麻烦。”珍芙喜爱这一片梨花树林,那若隐若现的香味,能让她的疲惫渐渐消散一些,也能让她的心情也好上些许,她道:“此处甚为雅致。”    “那也好!”刘氏其实也喜爱花草树木,不然也不会在安置宅子时,便特意的寻了此处,她吩咐人寻了锦垫将石凳石桌都用锦绣纹棉垫子铺了包了,这才与珍氏复复又坐下,道:“我们姑嫂间叙叙话!”    “阿嫂请言!”珍芙心知刘氏的疑惑,任谁瞧见那和善温润、言语不多而显得沉稳的袁和,都会发自内心的肯定他是北方玉郎,一般是无法理解珍芙拒绝的决定的。看着刘氏眉宇间的不解,她微微笑道。    “想必阿芙应该也晓得嫂嫂欲问何事。”刘氏本就是剔透之人,她道。    “阿嫂聪慧。”珍芙真心喜欢这个嫂嫂,便不吝溢美,然后道:“想必应是听闻过‘齐大非偶’!”    齐大非偶!    曾经春秋战国天下纷争时,齐国国君次女齐姜被楚国公子拒婚时所用之托辞。    刘氏正色道:“袁氏虽然势大,但却也不至于到一国君侯之地。况,珍氏一族于此时投靠,将来若真袁家有那个气数,珍氏只要不行差踏错,跟着一同富贵也不是难事。且,袁家次子,至多一个王候爵位…….无论如何,便也不至到不配之地。”    换言之,就算袁和他将来越过袁家长子承了家业,珍氏一族也能保珍芙大妇之位。    珍芙摇了摇头,道:“阿嫂……..虽说富贵世家公子难免有不纳姬妾,但若…….长兄他身旁有其她女子,阿嫂当如何?亦或那其她女子与阿嫂只差半步,阿嫂又当如何?”    刘氏脸色微微一僵,片刻后目光有些暗淡,道:“至少你阿兄如今未有此念!”    “阿嫂莫要作那掩耳盗铃、得过且过之举。”珍芙不让刘氏逃避,继续问道:“阿嫂当如何?”    刘氏沉默了半响,终是叹道:“难不成…….就因此不嫁?”    “嫁与不嫁!难不成阿嫂会嫌弃多我一口饭食?”珍芙知晓她不能改变太多,但夫君有了其她女子,还要拉着她一起倒霉,她若不知未来命运倒也罢了,如今知道各人结局还要飞蛾投火,恕她真心做不到,她道:“何况,真若非嫁不可,至少也要寻个事先应下此求,且我瞧着可信之人。”    “你啊!?少女时总是偶尔活在梦中。”刘氏见她坚持至此,心想小姑年纪尚小,改日再劝也来得及,便摇了摇头无奈的笑道:“待过两年,兴许就改了主意。”    “到那时且再瞧吧!”珍芙与刘氏都存活于当世,这无法改变的姻缘规则之于个人来说,除了接受便是反抗,但两人皆不约而同选择逃避,想通了各自虽处不同境遇,其实做法都是鹌鹑或鸵鸟,便相视而笑道:“总之,我还尚小!稍后至阿娘处,阿嫂可要帮我多加周旋才是。”    刘氏虽然觉得袁和是个不错的姻缘对象,但珍家从未将子女婚姻作为利用手段,眼见小姑不愿嫁与袁和,便也就带着惋惜的应下道:“长嫂平日受你帮衬颇多,如今自是帮你的。”    珍芙达到目地,顿时眉开眼笑。    梨花树下,那巧笑嫣然的笑容晃了刘氏的眼,更迷住了躲在一旁、无法抑止偷瞧的袁和。    都说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袁和长到十七岁,从没肖想过女子,但只那两眼,与听闻珍家姑娘好似不愿嫁予自己,之后的几日都带着这种凝思与疑惑,一直煎熬到家中备下的春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