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林芯一脸沉默地坐在床头,想着事情。刚刚回来的路上,她几番想要问起钱砚和她的事情,却始终没能开口。
罢了罢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冲她现在出事了到现在也没见着她的影,她感觉,不想也罢!
……
翌日清晨,林芯刚刚用罢早膳,正和于氏在她的卧室里谈心。突然外间传来吵闹,紧接着她的房门被推开,一个青年男子气喘吁吁,形容有些狼狈地闯了进来,正好对上林芯抬起头来好奇望过去的眼睛。
只一眼,两人便都愣住了。
五年能有多久?
能够让少年少女从青涩懵懂,变得成熟;能够让一个人满头青丝,变成白发;能够让一个人和你亲密无间,也能让你与一个人形同陌路。
时间在年轻人身上,似乎显现的更加明显:昔日青涩的眉眼,仿佛有刀刻画一般,锋芒尽出;昔日尚未发育的个头,也如一夕之间拔高,加之渐渐宽厚的臂膀,也从一个单薄的少年,变成了能够撑起一个家庭、一份事业的顶梁柱。
一身俊俏的紧身玄衣,不知为何落满了灰尘泥点,高高束起的发,也有几缕逃出束缚,落在双颊两侧,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应是一夜未眠,满是红血丝,正全然不动的盯着她,里面复杂的情感,她竟好像只窥透了几分担忧。
那不是林芯以往印象里,此人有过的神情,在她的印象里,那人从来都是鲜衣怒马,神采飞扬。
她第一眼望向对方,竟然觉得有些陌生,五官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周身的气质却仿佛是换了一人。
这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了。
林芯想起了成亲之事,忽然不想搭理对方,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眼观鼻鼻观心,娇软的少女脸庞竟然硬生生的显出了几分高冷。
钱砚这几日出差,不在京城,是以在他走之后,林芯就回了娘家小住。昨日晚上收到消息,他心下担忧,连夜骑马赶了回来。如今看到对方鲜活的出现在他眼前,提了一夜的心终于放下了大半。
可是对方那神态,他却是看不懂了。分别前两人皆是不舍,恨不得一起出京。如今不过短短数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么感觉他娇软的小娘子有点异常?
钱砚余光瞥见旁边的于氏,终于回过神来,稍稍动手整理了一下行装,缓步行到两人身旁,躬身拢手先向于氏行了个礼,带有几分沙哑的磁性声音响起:“小婿无状,问母亲安,还请母亲不要怪罪。”
于氏起身,刚刚观察到了女儿看见女婿的反应,又看着面前男子有些狼狈的形容,知晓对方是看到消息了就连夜返回了,她在心里轻叹了一声,这段时日怕是要委屈这个女婿了……
“阿砚,怎么连夜赶回来了?芯儿没什么大碍,你不用担心。”于氏温柔的笑着先是对钱砚说了一句,随后便抬脚往门外走去,“你先跟娘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钱砚又看了一眼林芯,林芯还是那副不看他的模样,钱砚皱眉,心中暗忧,不知道这次他怎么惹到她了,看起来十分难哄的样子。
钱砚无意识地一抿唇。唇上干燥地裂开,尽是死皮,如今一抿,尝到了一丝血气,他恍若未察觉,垂眸遮住眼中未被察觉到的担忧,回道:“是。”说罢转身跟在于氏后面往外走了出去。
走到院中,未等到于氏开口,钱砚便先按捺不住,神色担忧认真地看着于氏,语气沉重:“母亲,芯儿到底怎么了?”
于氏神色忧虑,越发让钱砚的心往上提了提,心中紧张不已。“没什么大碍,就是可能碰到了脑子,暂时忘记了一些事情……”
忘了一些事情?
钱砚心中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可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于氏默默点头,看向钱砚的目光不知不觉带上了几分复杂之色,看得钱砚更是心中惶恐。
“她,把近五年的事情都忘了……”
“那……”和我成亲的事?
看着钱砚的神色,于氏神色沉重地点头:“不仅忘了和你成亲的事情,这几年的那些事情她都不记得了。如今在她的印象里,你还是她十三岁的时候……”就是你俩关系最不好的时候,她现在看你极其不顺眼。
果然,钱砚的心沉到了谷底,有些不敢置信:“那小婿……”
未等钱砚说完,于氏接着道:“昨日芯儿失去记忆醒来,晓枫刚提了一嘴你和她成亲的事情,她就接受不了又昏了过去,所以,阿砚啊……”
钱砚心中苦涩,心中无奈的想,原来那个时候林芯那么讨厌他吗?都怪他年少轻狂,错把欺负当成爱。
“母亲,我知道了。那现如今?”
于氏欣慰地笑了笑:“就让芯儿在家住一阵子养养吧,剩下的等她想起来再说。你也先回家歇一歇?这一路奔波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