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的秋猎众人收获满满,睁眼望去,厉害的都是猎的鹿豹那样的野兽,再小些也是繁殖过快的兔子等野物。 王樱被人送到慧靖身边,元瑎并没有一同过来。 “阿樱,你和我阿兄闹交了?”慧靖小声问。 远处的少年翻身下马,融入了其他皇子和世家子弟中,眉峰如山间凉风,淡漠不悦和说不上来的惆怅。 王樱看着仆从清点贵人们的猎物,闻言沉默。 慧靖目光在两人中担忧的来回看着,姜玲珑扯了扯她的袖子,摇了摇头让她别多问了。 王樱:“是我惹他不高兴了。” 这下连姜玲珑也吃惊了。 这时有下人过来准备好膳食,请她们过去享用。秋猎期间的食物是贵人们自己的猎物,空地上架起柴火,关系好的聚集在一起坐在一旁等下人处理好了便吃,要有兴致自己动手也无不可。 王樱和慧靖等人坐在一处,王悦之被族兄带到郎子们那边去了。 火堆里不时的溅出火星子,姜玲珑偏头看了一眼,“阿樱,你怎么不坐进些?天凉了,挨着火暖和些。” 王樱捻了一块庄子上准备的糕点,正用袖子挡着入食,睫毛如扇的抬眸,不由自主的就泛有春光,看的姜玲珑愣了下。 再看时王樱已经垂眸摇头,腼腆的委婉道:“不用了,这个位置刚好。” 王媛坐在姜玲珑旁边插进来道:“三妹妹畏火,离近不得呢。” 姜玲珑一脸尴尬,“这我不知晓……” 慧靖恰时解围,“这有什么,我也才听说的。” 王媛被慧靖一堵,讪讪的笑了下,不着痕迹的睨了眼使她说错话的王樱。 王樱拿着帕子擦嘴,对好奇的慧靖和姜玲珑不好意思的道:“是小时候不小心被火折子烫过手,吓着了。” 说起来,那还是在守岁的夜里。 年岁都还小的王樱王媛和王薇被兄长们带着放爆竹,王樱和王薇拿着爆竹找王媛借火,因王媛没拿稳,本要烧着王薇时她本人不知怎的一躲,火折子掉在了王樱手背上,烫了不小的一块疤。 好在当时王樱兄长看见,处理的及时才没落下疤痕,只是自此以后一旦有明火王樱都会远着些。 得知她畏火的原因,姜玲珑和慧靖也不再提这种扫兴的事,王媛和王薇安静无声。 青兰把处理好的吃食端来给她,“娘子,已经弄成肉糜了。” 王樱接过来,盘子里的分量不多,远远看了眼郎子那头,她本是想从人群里搜寻王悦之,小郎子身边坐着个熟悉的身影,正递给他吃的,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飞快的回头看过来。 少年郎子的目光如炬,与她对上,很快又挪开了去。 填饱肚子后,众人开始自寻乐子。 按照往年的习俗,附近会有空地,供习武的子弟比划,这也是一种交际,多数时候若有皇子们上场会吸引世家里的郎子们评估谁更值得跟随,反之亦然。 王樱本是有些瞌睡想要回院子里休息,被慧靖拉着去看比武。 姜玲珑激动的道:“今年下场的有好几位皇子。” 皇子们是天潢贵胄,纵使世家高贵也会对皇权俯首称臣,但若有皇子愿意一时放下身份也会吸引人旁观。 慧靖看着都过来的世家娘子,听见她们提起六皇子均浮现出思`春的模样,皱了皱眉。 在皇子大婚前,尚可纳侧妃,不难猜测到这帮娘子们的心思。 但凡在家中地位不够,或是家中需要依附皇权的,难免不会打这样的算盘呀。 王樱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去,那里的比武已经开始了。 开始时杂乱无章,似是混在一起,看了一会儿她才知道,一群人并没有固定的对手,只要将谁打退,剩下来的,也是强中之强者。 这种粗暴简单的打法却也让许多人都接受,暨朝崇尚文武双全,强者更是能得许多尊崇。 到了最后场上只剩五个人,王樱看着元瑎,他不是里面最年少的,却是剩下的唯一一位皇子。 气氛顿时一变,四个人变换了攻守的姿势,都对准了年轻的皇子,将他围在中间。 哗的一声唏嘘。 当四人都上前围攻元瑎时,人群里有人道:“怎么还能这样,对六皇子可不利啊。” “傻,这般才彰显六皇子最强啊!”说话的是个陌生娘子。 随着她话落下,沙场上的人已经成功突围。 王樱睁大眼,视野中的元瑎将最后一位世家子举起,狠狠砸在了沙地上,溅起黄沙。 垂着的眉眼慢慢掀起,慵懒而嚣张的问:“服了么?” 出生武将世家的郎子握着拳咬牙道:“不服!” 元瑎眼神一凛,冷冷道:“那就打到你服。”他一步步走上前,沙场站着的只有他一人,远远望着身形仿佛比邻天际,浑身的煞气猛烈散开。 他说打就是真的打,将那唯一嘴硬的世家子摔倒在地有拎起来继续。 “够了够了!”直到亲王出来阻止,元瑎方才罢休。 本以为那倒在地上的世家子会愤而起身离去,没想到却在这时一把抓向元瑎的腿,只一眨眼间他又被踢开。 黄沙散开,是元瑎面无表情的脸。 “龙霆!我要进龙霆!”被打的世家子吼道。 即便王樱隔得远也能听见他的喊声,同周围人一样错愕。 “吴四郎想去六皇子的军队。”有人说了句。 再看沙场上的情况,元瑎似乎半点不受影响,他睥睨一眼地下人,再懒得看了。 “凭你也配。” 龙霆军无一不是精兵,随元瑎上过无数战场,军规森严,所向披靡,暨朝上上下下无不知晓。便是在与胡人对战中有龙霆军数次支援,才在数月前大胜胡兵。 王樱这才想起,他不仅仅是位皇子,还是经历过战场生死的人。 “六皇子真是英雄,若是我嫁他……” “咦……” 娘子堆里一阵呼声,哪这么大胆说话的。 可是看从沙场走出来宛如天人的六皇子,散发着令人窒息着迷的气势,一个眼神扫来就够叫人腰软腿软。 “就没有人不想要这样能撑起一片天的郎子吗……” 有,自然是有的。 大片的芳心宛如花海摇曳,不少人将目光对准王樱,复杂无比。 热闹一番后再无甚么安排。 众人散开,刚才下场的郎子们都回去各自清理了,留下来的也无事,索性纷纷回了院子里休息。 王樱去了族兄那里找王悦之,待了片刻才回去。 走在回廊上,走近他们与慧靖和元瑎挨着的院子时,渐渐听见前面有说话声。 “多谢殿下扶我,方才不小心碰着殿下,可有弄脏了衣裳?” 娇柔的女声响起,不知道站在那里的另一人是谁。 王樱走近,在看见元瑎俊美如玉的脸时顿住脚步,王悦之抬头小心观察他阿姐的脸色。 尽头就是石阶大树,左边是通向院子的路,一男一女就站在中间说话。 吴娇:“方才我四兄在沙场失礼了,我替他向殿下赔个不是。不知殿下有没有伤着?” 满脸冷漠的皇子挑了挑眉,“还有事?” 娇俏的娘子捂着嘴,充满情意的看着他,透着几分诱惑的埋怨道:“那天在前院,殿下对王三娘子可不是不懂风情的人呢。” 元瑎不说话。 他面前的女娘子身姿丰满,已是随时可以议亲出嫁的大好年纪。 吴娇渐渐走上前,“殿下既懂风情,应当知晓只有成熟的花才吸引蜂蜜,不知殿下今夜是否愿意前来采蜜……就在附近那片空置的后院那里。” 和他年纪相当的娘子投身于面前英俊神武的皇子怀中。 王悦之:“阿姐。” 小郎子的叫声打破了旖旎的气氛,王樱吓了一跳,抬头看了眼那边说话的人,只对上一双黑沉的眼睛,便匆匆拉着弟弟往一旁的小路上走开。 “阿姐,我们为什么走这里?” 前面就是他们的院子,怎么还要特意绕一圈,王悦之疑惑。 王樱平复着骤然狂跳的心绪,身后的婢子神情担忧的看着她。 “娘子……” 王樱只觉得脑子乱乱的。 听见的和看见的一幕在她脑海中不停出现。 “刚才那里,不方便。” 许久,她才轻声道。 为了避免再碰上那样尴尬的一幕,王樱让青兰走在前面看着,若是还有这样的事便说一声,回去路上还特意多逗留了一会儿,等天色渐暗时他们终于回到了院子里休息。 今天耗费了不少力气,王樱晚饭没去前院吃,好在不少娘子也一样让下人送到房间里来。 一直到庄子里华灯初上她也没出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