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血族都屏住了呼吸,他们永远猜不到这个已经疯了的该隐,下一步都会做出些什么事情。
该隐又是冷然哼笑,眸光清冷的从少年的面庞上掠过,又看向了少年的母亲,唇角的笑意又是有些凄惨:“真好,还有母亲保护着,你们都很幸福,而我……呵,我什么都没有。”
该隐摊了摊手,俊容上吃力地想要挤出笑容,可是眼眶里的泪水却在不停地喷涌。
该隐的前半生渴望着亲情,到头来才发现,原来那根本就是一个妄想。
后来,该隐遇见了热情的人类,看见了人间的丑陋还有真善美,该隐就仿佛是发现了他还要活下去的理由。
所以该隐会拼了命的想要守护卡洛斯一家三口。
最后发现,原来这还是一个妄想。
他到底应该用什么理由继续活下去呢?
该隐眨了眨眸子,仔细的想了想,他好像有点搞不懂了。
复仇?
他的仇人太多了,而且想保护的人也已经死了,报仇变得没有意义了。
那他为谁活下去,仅仅是为了自己吗?
该隐笑得更是荒唐,他自己都嫌弃这条烂命。
倏然,该隐想通了。
他想去陪着卡洛斯。
卡洛斯一个人去天堂和地狱的分叉口一定会迷路的。
该隐无所谓,他做了那么多坏事,早就应该就地狱里游荡一圈。
可是卡洛斯不可以,该隐一定要顺顺利利的带着卡洛斯走进天堂!
该隐又是笑出声,冲着那些瑟瑟发抖的血族又走进了一步,示意他的举起手里的银制品。
几个离该隐最近的血族,有些茫然的举起了手里的银制品,不知所措的对视了一眼。
他们有些搞不清楚该隐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按理说,照该隐的性子,难道不应该和他们拼命吗?
或者说,凭借着该隐的能力,他们此行肯定会无一生还啊!
该隐不屑的冷嗤一声:“白痴就是白痴。”
都死到临头了,这个血族里的叛徒还在挑衅怒骂?
几个血族有些按捺不住小脾气,举起手里的银质棍棒就要冲着该隐拼命。
只是他们均是冲到该隐的面前便收住了脚,谁也不敢再往前走几步。
该隐已经张开双臂,等待着那股刺痛穿透他的胸膛,可是,该隐等了半晌,也没能等来被戳穿胸口的痛觉。
该隐微微一愣,又是睁开双眸,有些不耐的冲着那几个血族看去:“你们是不是不行?我都这样了还杀不了我?要不然我自己来?”
开什么玩笑?
该隐都已经被包围了,到头来还需要他自己亲自了结生命?
这群血族平时在人类的面前挺张狂的,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一个个怂的像个孙子似的?
该隐一时间有些恨铁不成钢,刚想随手从一个血族的手里抢过银质棍棒,想要亲自了结生命,只是这一个举动,倒是把那个血族吓得不轻,紧紧攥着银质棍棒不肯松手,连连后退了几步,甚至是害怕到紧紧闭上眼睛!
“怂货!”该隐又是冷嗤一声。
这群血族还真是挺能折磨人。
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时间不知道僵持了多久,一直沉默不语在一旁观望的萨尔,突然站了出来,从一个血族的手里接过银制品,一步一步的冲着该隐走了过去:“该隐,让我来吧。”
“哟,你的勇气倒是挺大的?”该隐依旧是满脸不屑,“也不知道是谁刚才哭着喊着躲在亚伦的身后。”
该隐说话从来不遮遮掩掩,以往的萨尔定会直接炸毛,可是现在,萨尔居然还会平静的笑了笑:“还不是会有长大的那一天嘛。”
该隐的经历教会了萨尔很多。
萨尔恨他间接的让他的奶奶灵魂破散,可是又觉得他是个卑微的可怜人。
毕竟,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杀了该隐,也算是给他的奶奶报仇了。
萨尔扬了扬手里的银制品,这根棍棒被特意削的尖尖的,可以很轻松的深嵌入皮肉之中,刺穿他们血族左胸膛处汩汩跳动的心脏。
“怕不怕?”萨尔低低的哼笑着,他已经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该隐的面前。
见萨尔还敢和他调侃,该隐自然是不甘示弱,“我都死过多少次了,还怕你这种小把戏的手段?”
萨尔的指尖摩挲着银制品那尖锐的顶端,若有所思的小声喃喃:“如果你……我是说,如果你又见到了卡洛斯,你会怎么办?”
“这些就不劳烦你多操心了吧?”该隐觉得眼前这个少年真的是越发啰嗦,不耐的拉过萨尔的手腕,对准了自己的心脏处,左胸膛是该隐最脆弱的地方,也是他小心翼翼保护了那么久的地方,一旦遇到危险,该隐都会下意识的捂紧自己的左胸膛,因为他要捡回一条命,他还想再见一眼卡洛斯。
“在这里,用力的戳下去吧,最好一次结束,算我谢谢你了。”该隐低低哼笑着,就把自己最脆弱的地方展露在银制品的面前,等待着生命线的结束。
“放心,我不会让你太痛苦的。”
终于,萨尔高高的举起手,那尖锐的顶端彻底戳穿了该隐的胸膛。
鲜血喷涌,飞溅在萨尔的脸上。
该隐因为刺骨的疼痛,瞬间麻痹了全身的知觉,双眸不受控制的倏然瞪大。
许久,该隐才适应了这种钻心的疼痛感,伸手摸了摸自己还在不停血涌的胸膛,感受着浑身的力气在一点一点的抽离,该隐吃力的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虚弱的笑意——
“萨尔,你做的很好,谢谢你。”
谢谢给他一个解脱。
该隐满足的闭上了双眸,直挺挺的倒在地上,身体迅速的变得冰冷而又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