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史与禁卫护送燕王世子离去后,晋阳公主落寞的回到席间,皇帝正在询问底下人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狩猎者除却在疗伤的人基本已经归来,皇太子年幼便随帝侧未曾出去,卫王与汉王安然坐于席间,只剩齐王座还空着。
王振命将士将那只为祸的猛虎抬到中间,指着血迹斑斑的虎向皇帝与众人解释道:“伤害齐王殿下与诸位使者以及公卿的祸首便是这个孽障。”
被割喉的虎显然已经没了任何生息,血腥刺鼻,众人见之纷纷掩目,而皇帝只是盯着虎的伤痕若有所思道:“此猛禽是何人所擒?”
“回陛下,是…是臣的小女。”王振咬牙回道。
“哦?”皇帝神色惊奇,“王都督长子次子皆英勇,没有想到其女也是巾帼不让须眉,人在何处。”
“就在外面侯着。”王振回道。
“传。”皇帝连忙招手道。
王怀民与王怀瑾陪同妹妹候在围场外。
“哥,那燕王世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啊?”王氏问道兄长。
两个哥哥对视一眼,盯着一直追问的妹妹道:“三娘,你该不会真的看上了世子吧,他可是北平府有名的纨绔。”
“我就是问问嘛,之前的事,三娘也略有耳闻,”王氏回道,“可是我总觉得世子并不像他们说的那样。”
“我家妹妹什么时候也会识人断物了,何以见得?”王怀民问道。
“青楼我也去过,可是世子眼里没有那些人的轻浮,只是淡淡的,像有疑云,三娘说不上来。”王氏摸着后脑勺道。
“…”二人为王氏话惊。
“陛下有旨,宣中军都督王振之女觐见。”官宦走出围场宣道。
“好了,陛下宣召了。”
“三娘,记住爹爹的话。”王怀民提醒道。
“知道啦。”
于是王振二子便陪同着妹妹一起面圣,王氏极不情愿,于是很别扭的走入内。
身上的盔甲早已被卸去换上了立领马面,像一个端庄的小娘子,如今站在众人面前便也只是一个弱女子形象而已,谁也没有想到,这害人无数的虎竟就是这个弱女子所擒,“臣女王若瑜拜见陛下,恭祝陛下圣躬金安。”王氏按礼仪跪道。
“抬起头来。”皇帝道。
王若瑜只好将埋低的脑袋抬起,极像年轻时的王振,明眸皓齿,眉宇间还带着几分英气,皇帝又指着虎尸问道:“这是汝所猎?”
王芷兰没多想便点头回应,“是臣女所为。”旋即又补充道:“但臣女与它相斗时它已经被世子耗的力竭了,因此算不上是臣女所杀。”
原本担忧女儿争强好胜乱说的王振大松了一口气,但很快还没等皇帝夸赞王若瑜她便又自己补道:“不过臣女赶到时,世子已经身负重伤,而这虎还有一丝力气上存,差将世子扑咬,幸而臣女及时赶到,便一枪将虎吓退,然后与之搏斗将其扑杀。”
皇帝听后再次展露笑颜,“汝真性情,且为女子身竟不惧这体型相差数倍的猛禽,恐怕这场上众多男子的英勇都不及汝。”旋即又朝王振道:“卿,你养了一个好女儿。”
“蒙陛下隆恩。”王振冒着虚汗跪谢道。
皇帝又盯向王若瑜,眼里既充满了赞赏也印着一丝可惜,“汝若为男儿,必与汝父一般,能够成为驰骋沙场的三军主帅,为我大明杀敌立功,镇守边疆。”
“陛下,”王若瑜再次抬头,似乎心有不甘皇帝这番话,“臣女虽不是男儿,可是爹爹教的武艺,臣女一点都没有偷懒,切磋比试时,我二哥哥都打不过我呢,只要有能耐,又为何要在乎是男是女,战场上只有成败,兵不厌诈,只要能赢便可。”
妹妹的话将二哥王怀瑾逼得够呛,还是当着文武百官与诸使的面,嫡亲妹妹竟一点情面都不留给自己。
“哈哈哈哈,”皇帝大笑,“汝真性情也,说得对,能者居之,胜者为王,大明有此女,亦是大明之福。”
“陛下,小女自幼被臣宠坏,顽劣不懂事,还请陛下…”王振欲解释道。
“哎,”皇帝抬手打断,“草原上的女子武不输男儿,大明的女子未尝不可,将门虎子,卿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既然此次冬猎未有胜负出,而世子是宗室子弟,燕王嗣子,汝救世子一命又猎得此虎,便视汝为此次头筹,说吧,汝立此功,想要何赏?”皇帝笑问道。
皇帝话出,台下一片议论,负伤的宗室子弟与朝臣一边治理轻伤,一边暗恨,纷纷自信的纷以为若不是有虎,自己便能拔得头筹。
王振听后与长子王怀民疯狂暗示女儿,但王若瑜听见赏赐便冒了星星眼。
“哥哥们说臣女能降恶虎将来会嫁不出去,那陛下就把臣女救的小世子赏给臣女吧。”王若瑜口直心快道。
“胡闹!”王振惊吓的呵斥道,旋即恐慌的跪爬上前,“陛下,臣女年少无知,不懂男女之事…”
皇帝微抬手,脸上依旧是笑意十足,作为长者祥和的与王氏解释道:“世子是国朝的宗亲,藩王之嫡子,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身份特殊,因而不能作为赏赐轻易予人。”
“可是您是陛下,是天下人的君父,世子的婚事难道连您都不能做主么?”王芷若瑜不解道。
王若瑜话出,引众人惊,皇帝身侧的官宦纷纷捏了一把冷汗,燕王不同其他藩王,手握重权,威望极高,连皇帝都不敢轻易招惹,众人皆知政治复杂,唯王氏一人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