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国京都西三十里处,暗淡的月光透过乌云缝隙洒在路边的树林上,树林深处的黑暗中传来山鸠发出的“叽咕、叽咕”叫声,仔细听来还有些节奏。
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惊扰,山鸠停止了啼叫,只有虫鸣仍在继续。
不多时,西面官道上逐渐有火光亮起,由远及近,一队举着火把的护卫正护着一辆马车赶夜路,赶车的车夫面色凝重,护在马车两侧的持刀护卫步履匆匆,神情紧张。
马车内一位发须斑白的老者正襟而坐,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神态,与车外那些护卫的神色形成了鲜明对比,常年身居高位的他,自然有着一身不俗的养气功夫。
仿佛是受到什么气机压迫,虫鸣声突止,马车内的老者猛然睁开双眼,眼神中还是透露出一丝恐惧的神色。
官道上突兀地出现一名青衣男子,男子没使用任何器物遮脸,但谁也看不清他的面貌。
树林中又走出四名黑衣人,仅仅五人,将二十几人的队伍包围住,无声的杀机笼罩了这片区域,凌冽的杀气冲天而起,头顶的乌云似乎也是被杀气冲散的。
不用任何人指挥,训练有素的护卫们迅速熄灭了手中的火把,因为,如果暗处有弓弩手埋伏的话,他们手中的火把会为敌人的箭矢引路。
这时,一个穿着夜行衣的窈窕身影从树林中的阴影处绕行而过,女子瞥了一眼官道中的双方。月光照进了阴影中,照在她的眉眼间,而她的面部依然隐藏在黑暗中。
女子那好看的眉毛皱了皱,漂亮的大眼睛中似乎有些疑惑。
乌云完全散去,月光变得明亮,双方的战斗已经开始,那窈窕身影止住身形,向那边望去,看起来是一边倒的局势。
护卫们拼死保护马车中那位老者,却接连死在对方刀下,拦路的五人不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手起刀落,手起刀落,兵器的碰撞声,与兵器的入肉声不停响起。
片刻后,见己方无法抵挡,领头的护卫吆喝了几声,下达了几条命令,几名高手阻挡着那青衣男子,其他还活着的护卫带着那老人杀出重围,向京都方向逃去。
那窈窕身影点了点头,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又像是在跟什么人打着招呼。只见她缓缓隐入黑暗之中,准备去执行今夜的第二个任务。
京都城西南20里,通往皇家猎场与江州的岔路上,路口的顺风客栈中,四名京兆尹衙门的捕快在大堂正中央的饭桌上饮着酒。
此时是亥时,住客皆已休息,四名捕快刚开始还忌惮着什么,酒意上来后,声音已经逐渐放大。
“这菜园藏尸案终于结束了,就是不知能不能结案。”
“结个屁啊,老徐,你这是明知故问,这景园的前任业主是抓住了,但真正的凶手可能是当今太子的小舅子,更有可能真的是太子本人,你敢去抓人啊?”
一位满脸横肉的络腮胡大汉连忙摆手制止:
“嘘,噤声。”
他顿了一下,调息运气,侧耳听了听,似乎只有二楼某间客房传来了开窗的声音,没什么可疑的地方,便接着说道:
“老徐,大柱,你俩不要命出去找歪脖树上吊,别给咱们秦头惹事。”
名为老徐的中年人与唤为大柱的青年人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嘴,闭口不言,共同拿起酒碗,喝了口闷酒。
一直没说话那老年捕快陪着喝了碗酒,然后打着圆场,又转移话题:
“喝酒喝酒,这些事轮不到咱们几个小捕快操心,估计府尹大人都管不了,咱们眼睛一闭,耳朵一捂,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诶,对了,张奎,秦头说咱们什么时候回京都了吗?”
络腮胡张奎叹了口气,说道:
“唉,秦头说了,明天一早就回去。这次破了这腌臜案子,估计秦头又得罪人了。”
老年捕快没接这话茬,继续转移话题:
“秦头这么俊一女娃子,明明是少奶奶的命,却非要当捕快。
我记得她是十八岁那年来的京兆尹衙门吧?五年过去了,虽说是从捕快升到捕头,可将来怕是也不好嫁人了。”
大柱眼睛亮了一下,随即暗自摇了摇头,自己也觉得是没可能的,便也没有开口。
这四名捕快的年龄可以说是等差数列了,最小的20,最老的50。而那被称呼为秦头的女孩似乎只有二十三岁,虽然年龄小,却能被这些年长的糙汉子们尊重,看来她还是有些手段的。
四人继续喝着闷酒,说着闲话。
这时,二楼的一间房门打开,身着捕快服的秦轻语迈步而出。她的身材高挑,双腿笔直修长,乌黑的长发在头顶简单的盘了一下并插着发簪,有些男性化。
她的眉目如画、琼鼻挺翘、红唇若樱,组合起来更是和谐地让人赏心悦目,完美比例的面部骨骼分配让她的白皙面容没有任何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