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仪怕痒,缩起腿躲开她伸过来沾着药膏的手指,忍着笑道“我、我自己来。”
这药膏是浅浅的土黄色。抹上去冰冰凉凉的,烧灼感一下子减轻许多。袁仪惊奇的将小瓷瓶凑近鼻子闻了闻,咦?药香淡淡的还挺好闻!她不知道的是阿武送药给她的一路上都没停过吐槽自家主子,‘不过磨破一点点皮子,哪用得着费这这上等金创药!’
棋儿拿来一件薄薄的淡绿色披风系在她白色的中衣外面,又将书案上的灯拨亮些,才悄悄的捧着她换下的衣裳出去。袁仪俯在书案上,将自己昨晚画的几张图纸一张纸看过,脑袋里回想着李谨之的那句‘若战,我必请旨先锋’。
袁仪摇摇头,甩去心里涌起的那股莫名酸涩感,重新将注意力投注到图纸上。
大燕朝军队有强弩,可是又大又笨重,就算照着她改良的做出来也不适合作为单兵使用,可是先锋军、做为先锋军需要小巧便于携带的强弩!
窗外渐渐透进来亮光,亮了只余豆大的一点灯火照着的屋子,袁仪又是一夜未眠,此时却兴奋的一丝睡意也无,这时院子里有了动静,她扭头看看陪她熬了一夜,此时正趴在软榻边上睡着的棋儿,又拿起昨晚一改再改的图纸仔细的再看一遍,想了想将另一张也拿上,轻手轻脚的开门,直奔李谨之屋子去。
李谨之已经起身,头发还披散着没有梳起,仍然是一件寻常的一墨色衣袍,他正垂头系腰带,却耳尖的听到外头有极轻缓的脚步声靠近,不是阿武阿生两人的,手里的动作停下,上前拉开屋门,是袁仪,正在门外一丈远的檐下犹豫着。
李谨之眼底闪过惊色,视线转到她身上,一身白色中衣,淡绿色的披风被她一边手紧抓着,晨风中被吹的微微鼓起,他不自觉的眉头微皱起,道“你进来。”
袁仪此时兴奋的不行,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衣着,听到李谨之喊自己就转身往屋里走,她连忙跟上去。将图纸在书案上摊开,李谨之倒来一杯温水递她手里,袁仪捧着水一口饮尽,将空杯子捧在手里,一双熬得兔子似的眼睛亮闪闪的看着李谨之,道“你看看这个,可能做的出来?”
李谨之盯她一眼,才低头去看案上她铺开的图纸。
才看一眼,他便又抬头盯她一眼,伸手将图纸拿在手里,两张图纸都拿在手里比对着一遍遍仔细的反复看着。许久之后,抬头又盯袁仪看一眼,将两张图纸都收在右手,左手抓起她还捧着杯子的右手,牵着她朝软榻走去。
直到被摁着坐在软榻,袁仪还是呆愣愣的,手里的茶杯被他拿走放在软榻边上的小几子上她才反应过来,不自在的揉揉耳朵垂头轻咳一声。忽然,她盯着自己腿上的白色,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自己、自己竟然穿着中衣、就跑来找李谨之!一股热气从脚底窜起,往上蔓延到脖子、到耳朵、再到面颊,地上怎没个洞让她钻进去啊,她不要见人了!
李谨之随手拉过一张椅子与她对坐着,身子往椅背靠,一手拿着图纸放在扶手上,眼睛盯着她脸上,看着一抹粉色从她脖颈窜出、到耳朵尖尖、再到面颊,越来越红,她的头也越垂越低,他的嘴角弯出浅浅的弧度,道“能做的出来,你、是如何打算?”
袁仪闻言一愣,李谨之右手食指轻点了点图纸她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打算。可是,画这图纸的目的只是为送他一件趁手弓弩,要如何打算、还真没想!
“现在就想。”李谨之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根本没想过这问题,提醒她一句他就没再出声,继续低头看着图纸,边等她自己先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