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石缓缓转过身来,惊诧道:“姑娘是打算现在去那片荆棘地,瞧这天色,看不清路的,万一出事就不太好了,快些赶紧进城吧。”
云渺见状便不再多言,顺着铁石的提议,朝城门走去。
进城不久后,铁石便与二人道别了,他疾步向着手指的方向赶了过去,脚步之快,犹如踩上瓜皮。
云渺刚收回视线,便对上了一双发着光的圆眼睛。
木遗露出了猫咪偷鱼成功的愉悦笑容,“师姐,这家伙有古怪。”
“他那背篓里的草药是做什么用的?”云渺直言了断地问。
“活血化淤的,但我看他身上并无伤痕。”
这很奇怪,花少量的银两就能在医馆买到这种寻常的草药,何需跑去那幽深静谧的山丘里,甚至险些遇难。
“师姐,他明明可以回答去或是没去,偏偏乱扯一堆。他是不是顺道还去那密林,见到了池师兄。”
面对着木遗的疑问,云渺暂时无法给出准确的回答,但铁石的身份很容易就能调查出来。
云渺推开窗子,风渐渐涌进房内,却吹不散众人眉间的愁云。
一道低沉的男声打破了沉默。
“我们搜查了一遍白麻遇害的那间绣房,并没有姑娘所说的图纸,至于她的徒弟金铃的供词…”
金铃称她是一时慌乱将上一个客人与你们弄混了,与白麻发生争吵的是那位年轻妇人桑枝。但桑枝矢口否认了这一点,二人并无争吵。
“你应该有问过桑宅的其他人吧?”云渺思索了片刻道。
高寿点点头,“她的父亲桑椹和丈夫胡元松对她去过相与还一事皆不知情,我观察出桑椹在听到“相与还”时面露异色。”
高寿随后又调查了桑宅内三人的情况,得到了一些不好不坏的情报。
桑椹原是涟阳人,在外行商多年,六个月前才携女儿女婿回归故里。他早年曾先后与相与还内的两名绣娘发生感情瓜葛,其中一个便是青露。
云渺不知为何有了少许失落,青露在几年前病逝,死因无异,也没有与白麻交恶。
难道白麻的死与香囊并无关系?
“另一位绣娘元宝的情况呢?”木遗开口打断了云渺的沉思。
“二十多年前她就离开了涟阳,两位绣娘都不可能是桑枝的生母,桑椹也说与妻子是在外地认识的,对方在桑枝三岁时因病去世了。”
高寿垂下了握着刀柄的手,面上亦有无奈之色。
“桑枝可有说她请白麻绣在香囊上的是何样式?”
不存在为母报仇的情况,但回想起白麻当时的神情以及桑椹对香囊的紧张程度,云渺始终认为这背后隐藏了什么。
“说了,我们也看到那个原本的香囊,与姑娘猜想的一样。不过…”高寿停顿了一下,“令我在意的是桑椹的态度,他对相与还的评价很差。”
“哦,那或许是他对他那两次不顺利的感情的发泄。”木遗坐在圆桌旁双手捧脸,插话道。
“不!”高捕快摇头否认,“在他的口中相与还的坊主钱葵是利益至上的人,他怀疑白麻的死与相与还的某些人脱不了干系,他似乎知道什么,不愿透露。”
案件关注点果然还是回到了相与还绣坊上。
“白麻在相与还内与其他人有过矛盾吗?”木遗像是好问的学生,高寿刚一说完,他立刻举手发问了。
高寿摇了摇头。
“没有?”木遗眉毛聚拢成了一条,眼神里全是质疑。
“是太多了,她在相与还算是老臣子了,她被杀的前几日,与坊主为加工钱一事大吵了一架。”
高寿身后的捕快堆里一个白白胖胖的抢先了一步,云渺从他的言语中读出了几分对白麻的愤慨。
高寿朝他瞥了一眼,他微微一愣,低下了脑袋。
作为一个捕快,若抱有私人情绪去处理案件,势必会走入误区。
“钱葵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她本打算妥协的,哪知白麻竟然趁机加码,情绪上来,失手误杀了白麻。”
木遗直挺着身子,刚分析完,立即又补充了一句:“她是坊主,坊内人的口供都是按她的要求给出的。”
“你说的这些只是推断。”没找指证凶手的证据之前,高寿对任何言论都持有怀疑态度。
“动机充足,还是那句话她是坊主,所谓的不在场证明,完全可以伪造出来。”
木遗摊开手来,用眼神示意着高寿快去抓人。
云渺一言不发地盯着桌面,木遗的推断是有可能的,困扰的她则是那张失踪的图纸。
图纸去哪里了,白麻不可能销毁图纸的,她就算另谋高就,也不至于为报复老东家砸自己的招牌。
桑枝排除了嫌疑,还有谁会在意一张图纸,云渺想不出来。
可未等高寿审问钱葵,相与还又发生了命案。死的是柜台女工红棉和白麻的徒弟金铃,红棉踩空楼梯失足而死,金铃则是后脑磕到了桌面的剪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