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渺冷淡地移开了视线,用手指叩了叩台面,“我想请你们这的绣娘帮我绣一个香囊,是有一位叫朱槿还是青露的吧,和花有关的。”
她又将手指放于下颔,做出了深思状,补充了一句:“我娘亲说是你们这最有名的。”
“那肯定就是青露,不过她在几年前就去世了。”柜台的女工为难道。
“抱歉了,不过听你说来,叫朱槿的绣娘也是有的,不如就请她来吧。”
女工面上立时露出了古怪的神情,她尽量让表情显得自然一些。“据说她在我们这做了一年多就因盗用前辈的绣品被坊主辞退了。”
云渺与木遗互望一眼,掩不住的惊愕之色。
一个早被辞退,一个已经离世,哪一个会是香囊的主人?
“送那位夫人出来的绣娘白麻就是受害人之一,还有一位是你们问的青露,两个相与还内最厉害的绣娘。”
女工指了指从内堂走出来的三个人,可真凑巧,女工口中的夫人就是他们捡香囊那日遇到的年轻妇人。
“那就请安排这位给我吧,我们过几日就要离开涟阳了。”云渺从袖中取出些银两,摆在了柜台前。
他们很快被请进了一间布置典雅的小屋里,从小窗里可以看见对面的街道。
一位端着长形托盘的女工走了进来。
她望着桌上分毫未动的糕点,皱了皱眉,嘀咕了一句:“这可是辉记的红豆饼。”她拿起盛着糕点的碟子,与托盘内的一碟相对调。
“两位请!”女工做了一个慢用的手势后,退出了房内。
这时,门边的珠帘有了响动,走进来的是一个三十多岁体型微胖的女子,应该就是白麻了。
她的面色有少许苍白,“二位久等,方才有事耽误了。”
云渺微微颔首表示理解。
“不知姑娘想要什么样式的香囊?”
“当然是想要特别的,唔,具体的绣什么,我还没想好,上一位客人她要的是什么样式?”
“这...那位夫人给了图纸,她嘱咐过,不可外传。”白麻身子微顿,面上现出了颇为困扰的模样。
“啊,这真是太可惜了。”云渺声音中带着几分失落,“可以大概说说吗,是花还是小动物,也许我能想到我要的是什么。”
白麻讪讪一笑,犹豫了片刻,“是花。”
“花?”云渺像受到了启发,“那就请帮我绣一只…绿雀吧。”她故意停顿了一下。
这一瞬间,白麻的心情似乎轻松了许多,她笑着道:“好的,那么我们接着细谈。”
云渺敷衍地答了几句,白麻也不是傻子,很乐意遇到这样出手大方又要求低的顾客,靠着三言两语,成功定下了方案。
次日午时,云渺二人下到大厅,还未入座,一个熟悉的名字传到了耳边。
“那个绣娘叫白麻。”
这一刻,云渺真希望她听错了。但木遗震惊的神情告诉她,众人讨论的就是白麻。
白麻出事了,就在昨夜,就在她的绣房内。发现之时,她已断气许久,当时房间附近并无可疑人。
致命武器是插在胸口的剪刀,也是她紧紧握在手中的那把剪刀,她俯身倒在桌面上,除了零乱的桌面,屋内并无打斗的痕迹。
“哎,好端端的怎么就想不开呢?”一旁的食客惋惜道。
云渺眼睛转了又转,目中也有困惑之意。
白麻为何有这个念头,昨日不是还接下了她的单子么?
“师姐,怎会这样?”
“走,去相与还看看,这件事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二人出了大门,走了不过两步,几名捕快迎面而来。
“在下姓高,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二位。”为首的高瘦捕快拦下了二人,“昨日,二位可曾去过相与还?”
“有去过。”
“有见过绣娘白麻?”
“是。”
高捕快不再发问,左手一扬,他左边的两名捕快立即将木遗反手制住了,而他右边的两名捕快则围住了云渺。
“你们在做什么,快放开!”木遗挣扎着大喊。
“根据仵作所说,死者白麻身上的伤口是由同一把武器二次插入所致,一次致命,一次是在死后补上的,这是件谋杀案。”
高捕快握着腰间的佩刀,走近了几步,眼神凌厉地审视着二人,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变化。
“所以你认为是我们做的?”云渺不禁想笑。
“你们是她死前见过的最后两个人,而且她的徒弟称你们昨日有过争吵。”
高捕快扭过脖子,神色威严,鹰隼般的目光射了过来。
“争吵?不,我们没争吵。”云渺心中一惊,她不明白白麻的徒弟为何要污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