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刑警沿着影视城的河岸排查时,找到黄思雨的包,一个新的Prada手提包、避孕套、还有注射器。不远处的河滩上有凌乱的脚印,以及一人宽的拖痕,基本断定为第一犯罪现场。 准备收队时,影视城酒店的经理给他们送来一件衬衫,衬衫是保洁阿姨做卫生时捡到的,摸着布料好,打算带回家洗洗给他家老头子穿,她将衬衫往包里塞时被酒店经理发现了,以为她偷东西,打开一看,是件衬衫,被大力搓揉成一团,皱皱巴巴的。 再一看,衬衫袖口有一滴血,经理将沸反盈天的新闻和住在那间客房的客人对上号,吓得一晚上没睡,看到搜查河岸的刑警时,他将副队长李由拉到一角,“警察同志,这是黄思雨出事的第二天留在酒店的衬衫,有血迹,您看看有没有问题。” 李由人高马大,浓眉大眼,他浓重的眉毛比一般人分得开一点,虽然块头大,但笑起来有点憨,为人极好,队里不管谁生活或是情感有问题都找他,人称一声李妈。李妈此刻没笑,看起来有点严肃,“就这一滴血你就怀疑了?” 经理自己也是一副不确定的样子,“客人穿了不要的衣服直接丢酒店不是没见过,不过裤子好好的挂在椅背上,衬衫却被拧成一团丢垃圾桶里,再加上网上那些猜测,我觉得有点怪,是我神经过敏最好......” 李由抱着不错过一丝线索的侥幸,将许宸弋的衬衫带回了市局。 今早,检验结果出来了,操浩坤颠着大肚子走来,“李妈啊,你们昨天找到的证物有点名堂,避孕套里有许宸弋的DNA,那件衬衫上的血迹是受害者的,混有巴夫龙的成分,从手臂注射的痕迹来看,注射的人不是专业医务人员,把人扎出血了很正常。” 物证确凿,李由立即申请拘捕许宸弋。 徐景行接到这个消息电话时还在云山寺,带着颜子意赶回市局。 市局,审讯室。 韩可靠在椅背上,漂亮的大眼阴惨惨地盯着许宸弋,拎着手铐有一下没一下地晃,金属碰撞声清脆作响,幽幽寒光不时蛰一下对面那少爷的眼睛。 许少爷除了吃喝玩乐没什么特长,除了人傻钱多没什么优点,穿了件骚粉色的衬衫,颀长的身子挤在审讯椅里,显得有些憋屈,不过,一点都不妨碍他风骚。此刻,他正即兴发挥,和正儿八经的警花进行不对等交流。 “约炮嘛,各取所需,昨天不是说了,在车里不是在河边。” “那天穿的衬衫?扔酒店了,都是酒味谁穿第二次。” “我杀她?要杀她我给她买Prada?” “活人多好,还能高.潮,要我操.死人,不如买一块猪肉。” “老子喝酒泡妞的档期都排不过来,哪来的美国时间杀人?脑残吧。” ...... 说着说着,许宸弋忽而放慢语调,看着韩可细白的手腕和闪着冷光的手铐,审讯室的厚重感,漂亮的女警,拼接起的制服诱惑相当带感,他眯起眼一笑:“美女~你们的手铐质感不错。” “......” 韩可今天算是见识到燕京土生土长的纨绔了,强忍着没将手里的手铐摔到他脸上,绷着脸一提嘴角,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你要是喜欢,戴一辈子都行。” 审完许宸弋,韩可已经六根清净心如止水险些圆寂,拖着被玷污的灵魂爬出审讯室,“头儿,以后这种流氓能别让女同志审吗?” 某路过的刑警搭腔了句腔:“刚才是谁说要和帅哥好好沟通的。” 韩可翻了个惊天动地的白眼,跟着徐景行往他办公室走,目光在他身旁的美女身上转了几个圈,徐队亲自去传唤的?奇怪奇怪。 她边走边说:“我发自内心地觉得,就凭许宸弋那货的智商策划不了这么慎密的案子,反而那傻缺样被陷害太简单了,刚开始我还以为他是揣着聪明装糊涂,看来是我高估他了,那货分明就是装聪明的真脑残。” 颜子意“噗嗤”一下笑了,“略有同感。” 两人目光一对,瞬间感觉有种惺惺相惜的美好,就这么聊上了,“那人忒流氓了,要不是有监控,我早揍他了。” 颜子意:“他那人虽然纨绔了一点,其实心不坏。” 韩可拐进办公室,将心底罗列成一串的好奇问出来,“前两天你和他的绯闻是真的吗?就是小酒吧那个。那纨绔就约完黄思雨又约你?你们具体什么时段在一起?他要是真和你在一起就有不在场的—” “嘭”的一声,徐景行勾着转椅十分不小心地撞到了办公桌,转椅往回滑了一截,他不紧不慢地坐下去,交叠起双腿往后一靠。 韩可被这平地乍起的一声折断了话,惊异一偏头,就见徐景行目光幽幽,要笑不笑地看着她。 韩可从这意味不明的笑里嗅出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将这几天的事串了一串,脑子里惊现一对带劲儿CP,紧跟着眼睛也亮起来:“头儿,正常询问,案情相关的。” 颜子意在办公桌旁的椅子坐下,“许宸弋最近和黄思雨走得近,来剧组比较频繁,那晚我是十点半下戏,刚好碰到他,他有点不爽的样子,拉着我去喝酒,在酒店一楼的小酒吧,大概十二点多些回去的。” “不爽?这个他倒是没提,就说十点多的时候黄思雨有事先走了。”韩可问:“你知道他不爽什么吗?” “男人的自尊心吧,他和黄思雨—”颜子意停了一下,下意识看了眼徐景行,说:“完事后,黄思雨好像是看了看信息就丢下许宸弋走了,我记得她那晚没戏,按理说,像许宸弋这样的大金主她不该冷落他,除非...” 说到这里,几人醍醐灌顶,韩可立马接道:“除非她去见的人给了她更好的东西,而那个人是她认识的,黄思雨没有防备,遇害完全是出乎意料,所以身上没有明显的反抗痕迹,这样就说得通了。” 韩可正欲开口,忽而被徐景行打断,“你说黄思雨是看了信息后才和许宸弋分开的?” 破解黄思雨的手机后,最后的联系人是许宸弋,十点到十点半间没有收到任何信息,再往前也没有任何可疑信息。 颜子意又回忆了一遍:“我记得许宸弋是这么说的。” 韩可反应过来,“这么关键的信息许脑残居然没说!?” 颜子意无奈,“他那人有点大而化之。” 徐景行将笔录丢在桌面上,拨出技术科的电话,“老林,黄思雨的手机里可能有被删除的信息,十点半之前,尽量恢复,对...短信、微信...所有通讯软件都查一遍。” 韩可调出监控:“有一点不太妙,我们到酒吧的时候没拷到那晚的监控,说是一个喝醉酒的客人说自己的钱包掉了,查监控的时候不小心格式化了硬盘。” “一定要视频的话也能弄到,”颜子意说:“那晚我和许宸弋不是被娱记拍到了吗?他们不可能只拍一张照片,应该也录了视频。” 韩可微讶:“娱记的视频你要得到?” 颜子意晃晃手机,“我不行,但是许宸弋行,现在可以找他的特助。对了,那天泄露给娱记的号码就是许宸弋帮忙找来的,怎么看他都没有作案动机。” 话落,颜子意听到极轻的一声冷笑,侧头看去,那人正一本正经地看监控,仿佛是她幻听。 韩可拖动进度条:“黄思雨晚上09:48上了许宸弋的车,09:55她下车又上了后车座,应该是旗袍太紧不好从中间过。10:14黄思雨下车走了,而后许宸弋和颜子意去酒吧喝酒,喝完酒又去河边杀人,不太现实。” 许宸弋看着暗淡的光线下那辆黑漆漆的商务车,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 韩可不明所以地瞥了他一眼,笑什么? 颜子意倒是明白,还感到一丝隐秘的挑衅意味,嗯,他在较真什么? 突然就想起了那晚,高考结束,聚餐,唱歌。耀眼的灯光、热烈的笑声,大家像是终于挣脱了镣铐和枷锁的束缚,闹疯了。 散场后已经是凌晨,徐景行牵着她的手,带着微醺的醉意,在夜风里小心翼翼地问:“这么晚了,不然,去我家?” 年少的爱特别纯粹,我爱你,就是爱你,带着点执拗的天真,不退缩,不惧怕,拥有你就像拥有了全世界。 颜子意第一次去他家,偌大的房子,空荡荡的只住了他一个人。 两人滚在被子里,空调冒出的丝丝冷气被薄隔在外边,而下面,烫人的温度,薄汗摩擦着肌肤,红着脸,心脏怦怦撞着胸膛,存在感太强了,青涩又懵懂,却停不下来。 直到,两人的心跳成了一个节拍,而他的脉搏,在她的身体里跳动,心头像是被水波缠绵,随着一波波漾开的水纹,刺痛,却,更多的是从未有过的亲密。 十几岁的少年,面对心爱的女孩,不过是个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子,颜子意那时晕乎乎的,却也记得并不是太久。 现在,他是个真真正正的男人了,嚣张的口气,好像,很行? 似有所感,两人同时扭头,目光碰到了一起,恰好看到了彼此的心底去,安静三秒,带着未名的情愫,各自别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