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退还了,才慢慢听闻有聪明官员,占得先机,早已提前悄悄将大部分田产处置了,留了小部分给官府核查清退了事,名利不损。
他听闻之后,心中又是嫉,又是悔,又是恨,这两个月来,一回家去,就被老父老妻臭骂窝囊无能。
适才在后堂装晕,听得手下小吏进来禀报外面有民众纷纷指证黄曹两家私卖侵占的官田,且是此前就是纷纷传言的私卖田产的首恶,顿时精神一振,一骨碌爬将起来。
忙忙将那堂上记录拿来一看,只见那堂吏倒是记得清楚详实,将堂下作证之人说得两家卖田之事有鼻子有眼记了下来,牙商为谁?买主几何?全都有名有姓。
刘郡守大喜,也不管那记录上说的“残害忠良”是什么事,只盯着“私卖官田、欺君惘上”这几个字眼,让人速速具表,以案情复杂,且涉朝中重臣,兹事体大为由,连同今日堂上记录,直呈内阁和刑部。
可巧中书令杨成正在值守内阁,接到刘郡守奏报,不敢有丝毫担搁,匆匆入宫,向靖帝禀告,于是,当天酉时时分,黄曹两家私卖官田的奏本便摆上了靖帝的龙案。
正在杀鸡,没想到还有两只狡诈的猴子竟敢瞒天过海,蒙蔽天子,这可真真是往死里撞来,真不知道该说这黄尚书和曹御史这两人是胆子太大还是倒了血霉。
靖帝大恕,令中书令杨成主审,刑部和三司严查此事。
这种案件本来就不难查,毕竟几十万亩的田地涉及几个县上千户百姓,加上牙商的举证,买田人的供述、银号交割定金和银钱的凭证,很快便人证物证俱全,两家侵地在先,私卖官田、以小充大在后,不出半个月,黄尚书与曹御史便落了大狱。
那黄州的梁三爷、陈二爷和朱掌柜,几番过堂,吓得胆战心惊,终于查实只是签了合约,付了三万两定金,田地并未来得及收讫,最终便被官府训斥了一顿放了出来。
只是那才装了一个月的田契当堂被官府收缴,之前付给黄家的三万定金也成了涉案资金,不予退回,没入官府。
三人惊魂未定,垂头丧气地从刑部出来,回到客栈,便看到先前那姓元的牙商,神情轻松地在客栈等着他们。
三人滋红了眼,撸了袖子,咬牙切齿地便要上去拼命。
“我说三位爷,此处非说话之处,我请三位爷到前面的酒楼小酌一杯,压压惊,三位要怎么骂,到时再说如何?”
姓元的牙商一幅奸滑之样,但说的却也是道理,三位倒霉的商人左右看了看,闭了口和牙商进了前面的酒楼。
酒过三巡,该骂的骂了一顿,那牙商眨着绿豆眼看着三位气恼稍稍消退地黄州巨富:“三位爷,想过以后要如何保命否?”
什么?保命?已经气消得差不多的三人立时瞪起眼来,不明就里地盯着面前的牙商。
“这,这不是案子都已经结了,我等自认倒霉,损了三万两白银,官府也不曾对我们如何,何来保命一说?”梁三爷怔怔地看着牙商。
牙商元方意味深长地一笑,自己倒了杯酒,“三位爷,今日你们只是损失了点小钱,不算什么,明日,才是你们的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