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靖帝气极反笑,“朕的好皇后,好皇儿!朕真是小看你们了。”
“皇上又错了,臣妾一切都是按照皇上的心思,为皇上分忧。”王皇后脸上动容,不由扬声。
“皇上,太子自小便养在臣妾膝下,臣妾待他从未与自己亲生的勋儿有何不同,视若己出,你为何一定要杀死这个孙儿?这是你第一个龙孙,是大靖的第一个龙孙啊!”
“哼,够了!别以为朕不知道,太子软弱,早已经被王家控制,太子妃又是你亲选的王家女,王家生的孩子要成了大靖的第一个龙孙,朕百年之后,恐怕这大殿上坐着的,就不再姓宇文,该是姓王了吧?”
福海先前眼观鼻鼻观心,现在却悄悄抬起了头,望了一眼侧座上的王皇后。
“皇上,你一定要如此恶意揣度吗?当初夺嫡之争何等凶险?这些年我王家如何忍辱负重?就连臣妾,虽封了皇后,但也深居后宫,吃斋修道,从不侍傲于人前,难道这些,还不足以换得皇上的一丝相任吗?”王皇后声音拔高。
福海看了一眼大殿外,大殿深深,殿门紧闭。
“王家的功劳,朕记着,你的皇后之位,朕既给了你,便不会动你。朕应了你,此事之后,只等择机对天下人有个交待,便会废了太子,改立你的勋儿为太子。”靖帝神情冷漠,但语气终究缓了下来。
王皇后脸上立马恢复了平静,“那好,宫宴之事,就让李家担了干系,皇上该怎么处置,就尽快吧!”
靖帝不语,眼神阴狠地盯着这张衰老的脸。
这张脸毫无畏惧地直视着他。
“勋儿的婚事,你不得插手,王家的人,文不得入朝中三省中枢,武不得领兵节制。”良久,靖帝终于阴阴地抛出这番话。
王皇后从侧座起身,深深跪拜伏地,“臣妾,谢陛下隆恩。”
起身,低头缓缓后退而去。
“福海,宣州的案卷,朱批,送宗正府和刑部,严查!”
福海熟门熟路地从旁边的内室里拿出一宗案卷,放在案上,取笔沾了朱墨,低头刷刷批红。
批完了,用了印,轻轻吹干,道:“皇上,也到时候了,今日借了皇后的手也正合适。朝中那些大员的田地,退也退了一些,现在因为李家两位娘娘势头正盛,观望的又多了。儆了这么长时间的猴,也该真的杀杀鸡了。”
“是该让那些三心二意的猴,定定心了。”靖帝吸了口茶,“让宗正府和户部,也查查各个王爷庄上的封地,朕国库里的钱,都到哪里去了?”
“是。”福海抱着案卷,无声无息地出去。
东宫太子妃寝殿服侍的人,此时全都屏声静气立在殿外。
“殿下,臣妾有罪,没能保住龙胎。”不过三日,太子妃丰腴红润的脸,已经变得惨白枯暗。
“阿妍,你确实不该随便喝那些东西啊,何况是李家……”太子宇文鲲脸色也是灰暗。
太子妃似乎刚从昏睡中惊醒,三日的惊惧心痛,仍然难掩此时的绝望和恐惧:“殿下,臣妾是喝下了那碗甜汤,但臣妾肚子,在喝汤便开始痛了……”
太子猛然立起身来,眼神呆滞,浑身颤抖,口中喃喃自语:“阿妍,你是在为自己开脱吗?我不信,我不信!”
“是姑母,臣妾去宫宴前,姑母让臣妾喝过一碗参汤……”太子妃眼神散乱,伸出苍白的手,紧紧抓住太子垂在床边宽大的衣袖。
“阿妍,别说了,以后对任何人都不要再说这件事了,只说是你自己喝了李昭仪递给你的甜汤,明白了吗?”太子猛然跌坐在床边,面如死灰,眼神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