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快黑了下来,今晚连峨眉月也没有,又下了雨,蛐蛐儿声也只是时不时能听见一两声。
地面被雨水淋了半天,自然是无法再坐下去。
破晓仍是背对着我,此刻面具已经重新佩戴好。
饿了一天多的时间,加上湿漉漉的衣服一直贴在身上。渐渐地,我感觉呼吸越发困难,头晕目眩,意识越来越模糊……眼前越来越越浑沌……一头栽倒在地。
“沉香大人!沉香大人!”
倒地瞬间我心中还在暗自庆幸:幸好这花瓣铺得够厚,要不然这一栽很可能成傻子了!
等到再有意识,我被一团温暖包围着。
头还是很痛,额头和脸传来强烈的灼热感,我应该是发烧了。
喉咙像被烤干,费半天劲,吃力地吐出几个字:“我可能……要死了……”
这是实话,并不是作。这样不吃不喝,又发烧,不及时得到医治,无疑是踏入了鬼门关。
“你不会死……”破晓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很快,什么东西覆上我的唇,随即一股温暖的液体浸入口中,一股强烈的血腥味儿随即弥漫整个口腔。
我猛地睁眼,那张面具离我如此近。而覆在我嘴上的正是破晓的手臂。
我试图挣扎,终是徒劳。
好一阵,我呛得直咳嗽。他手臂稍拿开,我趁机推开。
“你干什么?疯了吧你?”
“沉香大人恕罪,你身体越来越虚弱,我这样做,至少可以为你补充些体力。”
我……我想反驳他,但话到嘴边还是收住了。
我擦了下嘴唇的血,试图起身,才发现此时我们居然坐在树枝上。
他一手按住我,一手摸了下我额头:“你很烫,病得不轻,最好别乱动!”
说完听见一阵“咕噜咕噜……”
不过这次声音是由他的肚子传出。
我望着漆黑的天幕,淡淡道:“对不起!”
“沉香大人何出此言?”
“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落得如今这个下场。”
“我的任务,便是保护沉香大人!”
“可我不是她……你知道的!”
他沉默片刻,“主人认定你是,你就是。”
“可……你也大可不必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面具下,漆黑的衣领映得他的脖颈分外惨白。他缓缓地说话,喉结随着声音上下滚动。
“像我们这样的人,性命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你们这样的人?还分人吗?性命对别人而言重不重要无所谓,但对你自己而言,永远应该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他沉默片刻,忽然轻轻笑了一声,说:“既来之则安之。不过,在主人到这儿之前,我会尽全力保住你性命。”
头很沉,他怀里很暖,很快我便又睡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死。
睡梦中仿佛感觉后背一直热热的,像一股温泉涌入体内……传遍全身。
醒来已经天亮,今日是个艳阳天。雨后的天空格外明朗,偶有微风拂过,粉色花瓣四处飘散。
我身体已经不是昨夜那样烫,精神也好了很多。
破晓搂着我从树上跃到地面。
他放下我别过脸。
我低头看见在阳光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着实又薄又透。
晾在树枝上的衣服已经干了,我大步走过去扯下来一件件穿上。
回头,见他也已将衣物穿戴整齐。
我仰起头看着眼前的美景笑道:“你看,这里如此仙境,若能在此长眠,或许也能含笑九泉吧!”
“我会拼了命保住你的……”声音明显沙哑,这一夜,他仿佛虚弱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