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交谈，发觉凤瑜很好说话，罗清渺也越发热情洋溢，走到哪里便同凤瑜介绍到哪里。

毕竟人是要进丹房的，她这么多年才盼来了一个小伙伴！

山中异常清冷，二人一路上连一个人影都没碰到。

快到丹房时，罗清渺停下，遥遥指向隐没云雾中的山巅，“小师弟看，太上长老便在山顶的归元殿中修炼。我上山六年，也只见过他一次而已。这还是托了小师弟你的福。”

凤瑜听到这个名字眨了眨眼，跟着看向山顶上的殿宇。

就是那个很香的人？

凤瑜这段时间也会梦到这个人，可惜因为被带回来时神志不清，他只知道这位柳长老身上香喷喷的，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身上的香气了。

“只是柳长老极少出门，师父也说过，柳长老一心修炼，不会轻易离开归元殿半步，而太华峰里也没有任何人敢去惊扰柳长老修炼。”

凤瑜闻言瞬间收心。

他丹田重伤，识海崩溃，感官也多有折损，但山顶上有十分明显的结界，肉眼也能轻易看出。

罗清渺专心介绍，没留意到凤瑜此刻的失望，“太华峰其实弟子不多，除掌门与太上长老外，还有四位长老，便是刀堂的白长老、方才我们见过的灵兽园胡长老、我师父丹房长老，最后便是藏书楼的郁长老。与我同辈的几位师兄，往后见了我再逐一介绍，但你最好还是不要碰到他们。”

凤瑜好奇，“为何？”

罗清渺吞吞吐吐，“这个嘛……我师兄杜清谈，是世上最最最温柔的师兄，其他几个……你能不见，就最好不要见。对了，还有我们四师兄！想必小师弟你也熟悉了，他话虽不多，至少比另外两位师兄要平易近人。而且他还是太上长老唯一亲自教导的弟子，我猜，他的本事定不比大师兄差。”

说来惭愧，罗清渺心虚挠头。要不是柳长老这次出关救火刷了存在感，她根本想不起来，原来他们太华峰还有一位柳长老和四师兄。

见凤瑜眼神向往地看着山顶方向，她忙郑重地提醒，“我们太华峰规矩不多，师弟只需要记住谨守三点，不能吃兔子、不能吃灵兽园养的鸡、无事千万不要接近归元殿。”

凤瑜听得一脸茫然。

说话间的功夫，二人便到了丹房，可惜掌管丹房的长老与大徒弟出门寻药，一把刻了阵法的铜锁锁住大门，即使是罗清渺也只能出入无关紧要的前厅，二人又去了灵草园。

比起丹房，灵草园就简单多了，门前甚至没有结界，因为种植的都是低阶灵草，凤瑜没种过灵草，但他没到仙盟前也是在资源丰裕的大荒生活过数千年，见过许许多多的灵植与异兽，除了人，那里什么都有。

路边随便一株野草，也比这里专门种植的灵草灵气浓郁。

罗清渺展开双臂环顾四周，用力地拍了拍胸膛，“这些药田的灵草，全都是我一个人在打理！”

在她期待的目光下，凤瑜好半晌才给面子地“噢”了一声。

在他的捧场下，罗清渺笑得很大声，大方承认道：“其实这都是些低阶灵植，我只有练气二层，无法培育更高级的灵植。这些天想必小师弟也能看出来，我们太华峰确实不富裕，完全没法跟凤家比，不过——我们太华峰有一点，是远胜于凤家的！”

莫名的胜负欲在罗清渺心中燃起，她不明白柳长老的用意，但从凤瑜是柳长老亲自救回来这一点也明白这位小师弟她是得敬着的，遂特意给这位出自凤家的小师弟提了个醒。

“除了金丹修为的柳长老，我们山上还有五名筑基修士！”

凤瑜顿了下，“是吗。”

他会说在仙盟时，大乘期的修士他都揍过好几个吗？

“整个端城也仅有不到十位筑基修士，咱们太华峰就占了四位！”罗清渺的语气很是自豪，“几位长老与掌门都是筑基期，也包括我师父……若是我师父和杜师兄在，胡长老他们哪里敢克扣我们的丹房的月例？”

说起被克扣的月例银子，罗清渺总是难免委屈一下。

所幸她也就是短暂地感伤了一下，反应过来便不好意思地转回正题，热情地招呼凤瑜走近药田。

“小师弟快来！我先教你怎么分辨丹霞草和丹霞花！”

“……什么？”

凤瑜听得脑袋嗡嗡响，这听起来真的不是一个东西吗？

跟着罗清渺在灵草园跑上跑下半天，凤瑜总算学会了如何分辨长得根本就是一模一样、只有一个会开花一个不会开花这种区别的丹霞草和丹霞花，也记住了几日除一次草、浇灌灵泉水的规则，之后，被分到一块半月前刚种下低阶灵草丹霞草的药田。

曾经在异界大荒自由翱翔的小凤凰，哪里干过杂役的活？

但凤瑜很快发现了灵草园的优点——就算全都是低阶灵植，毕竟也是生长灵草的地方，又从太华峰山脉深处引来了灵泉水，即便灵气都十分稀薄，也不失为一处风水宝地。

他现在养伤，缺的不就是灵气？

凤瑜今天第一天来，刚到晌午罗清渺就把人送回去，路上叮嘱道：“我最近会忙着炮制上一茬新收的灵草，明日起就不会常去灵草园了，小师弟只要按时除草、浇灌即可。”

灵草园全是低阶灵草，罗清渺很清楚这都是很好侍弄的。

凤瑜心情不错地点着头，这跟他偷蹭灵气的计划没冲突。

走着走着，罗清渺冷不丁一拍脑门，也吓了凤瑜一跳，还以为自己要暴露，就听她一脸懊恼地说：“对了，藏书楼的小道童病了，约好这会儿来丹房拿药，我把这事给忘了！”

凤瑜早上来时走过一遍，也还记得路，便道：“那师姐先去吧，我认得路，可以自己回去。”

“小师弟真认得路？”罗清渺也有点不好意思，“那我待会儿顺路把我师兄炼的益气丹给你捎上。小师弟慢点走，说不定我还能赶上。”

凤瑜点头，虽然不知道益气丹是什么，应该不是坏事。他看着罗清渺走远，又一次看向山顶。

“归元殿……”

柳长老修炼之处，可惜，凤瑜也没把握能闯入结界。

他失望地摇头，沿着熟悉的小道往自己住的小木屋走去。

可今早走过的山道，凤瑜独自走时，好像变得格外长。

半个时辰后，凤瑜还在竹林里打转，他早就累得直喘，靠着青竹竿停下休息。归根结底，还是他如今太弱了，若他没有受伤，多高的山峰，他也可以瞬息千里，哪怕是仙盟剑道第一人，也抵挡不住他的凤凰火。

凤瑜扶着昏沉的脑袋，也许是体力透支，识海的重伤发作，他又头疼了，连视线也逐渐模糊。他晃了晃脑袋，扶着青竹竿就地坐下，但还没来得及运起体内仅剩的凤凰火调息，便摇摇晃晃地靠着青竹竿倒了下去。

这时，去藏书楼送过丹药后的罗清渺，正带着特意给凤瑜带的益气丹，来到山腰间的小木屋。

“小师弟，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