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院的书房里,秦云柔坐的端正。
小姑娘握着羊毫笔,认认真真抄写佛经,林嬷嬷守在旁边看着,见她不急不躁,字迹清秀,心道,到底是侯府出来的千金,一笔一划皆有风骨,看得出来,也是个沉得住气的人儿,只可惜家里遭了难,否则,也不会沦为通房侍女,低人一等。
秦云柔抄经书,从辰时一直抄到申时,好在只有十遍,安容到底没有罚的太重,经书全部抄完后,秦云柔捧着抄好的经书跟在林嬷嬷身后,回到东暖阁。
安容用过午膳之后,又去藏书阁读了小半时辰的书,这会儿正在八仙桌旁吃着点心喝着下午茶,见到秦云柔托着一沓抄好的经书进来,她搁下手中精致的海棠酥,拍了拍手上酥点的碎末,又接过司琴递来的热帕子擦拭干净手指,便看向低眉顺眼站于身前的秦云柔:“都抄完了吗?”
“抄完了。”秦云柔温声回道。
安容一个眼神,司琴立刻走过去接了秦云柔的木托,把上头抄好的经书递到安容面前。
安容随手抽出一张,双手举着,施了桃花粉的凤眸微微晃动。
宣纸上的字体干净工整,从头到尾,一字不差,一字未错。
安容搁下宣纸,狭长的凤眸里带着点赞赏地看向秦云柔,颇为满意地评价道:“字体清俊秀美,你写的不错。”说完,便把宣纸放回木托上:“小惩以戒,以后警记于心,莫要再误了府上规矩。”
“奴婢知道了。”秦云柔回道。
“嗯。”安容站起身来,同司琴道:“点心和茶水都撤下吧,本宫乏了,要去小憩片刻。”说罢,又看向秦云柔:“你回东院用膳去罢。”
“诺。”秦云柔应道,正准备弯腰退下。
安容又想起什么来,忽而问道:“你昨夜可有侍寝?”
秦云柔弯腰的动作一顿,想到昨夜李云深按她在桌案上,两回折腾两次,便红着脸蛋微不可觉地点了下头:“有。”
“既是侍寝了,便在用膳之前,去厨房领一碗避子汤喝。”安容说着,又加重声音提醒道:“通房不可在正妻入府之前有孕,你须牢记于心,切不可犯了这世家大族中最大的禁.忌!”
“奴婢记住了。”秦云柔回道。
安容困乏的摆摆手:“那便下去罢。”
秦云柔弯腰退出东暖阁,又一路走出养心院,她昨夜虽然退了热,但温病还没有好全,身子骨还发虚,早膳又没来得及吃就被喊来抄经书,这会儿本就娇生惯养的胃疼的翻江倒海,连着额角鼻尖都沁出虚汗来。
好不容易忍着胃痛,走回了东院。
她跨进院子大门后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好在檀云见她久去不回,不太放心,一直等在东院门口,见秦云柔差点摔倒,便赶紧过来扶住她。
“怎的去了这般久?长公主殿下没有为难你罢。”檀云担忧地问。
“没有。”秦云柔白着一张小脸摇了摇头,问道:“已经是申时了,厨房可还有剩饭菜?”
檀云扶着秦云柔往厨房走:“世子爷走前吩咐厨房,以后你的膳食专门单独准备,口味要清淡,食材要上乘,要琼浆玉露的娇养着。”
秦云柔听后,微微一愣。
檀云道:“你的午膳厨房备好了,这会儿一直在蒸笼上热着呢!”
秦云柔进到厨房里,主厨和副手和小丫鬟都不在了,只留下一个粗使婆子候着。
秦云柔认出那粗使婆子,唤道:“汤婆子。”
汤婆子赶紧走过来:“柔儿姑娘,你的午膳一直在蒸笼上热着呢!你这会儿可是要用膳了,我这就给你取来。”
“慢着。”秦云柔道:“你先给我熬一碗避子汤来,喝过避子汤,我再用膳。”
汤婆子见秦云柔面色发白,有些不忍:“柔儿姑娘,我看你面色不怎么好,这都申时了,要不还是先用过膳食之后,再用避子汤罢。”
秦云柔摇头,坚定道:“我要先喝避子汤,麻烦你了,汤婆子。”
汤婆子见劝不动她,便只能起身去生火熬汤。
等了三刻钟的功夫,秦云柔终是等来了避子汤,她捧着汤碗,看着里头浓黑的汤药,阵阵苦味从汤面冒着的热气中飘散出来。
秦云柔面上露出一抹苦笑,捏住自己小巧的鼻子,闭上双眼,把避子汤快速地灌了下去。
“咳咳……!”秦云柔呛得直咳嗽,浓烈的苦味充斥着鼻腔,她只能皱眉忍耐,强压下胃部几欲呕吐的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