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杨半月老成的叹了一口气,三天了啊! 自从住进了天一门在一步城的驻地,她这几天闲的都快要长毛了。 适应了之前在山中整日里“鸡飞狗跳”的高强度日常,一下子回归这种每天都无所事事的“养老”作息真是太不习惯了。 “一个小丫头片子,整天叹什么气啊。” 就在杨半月多愁善感的时候,一个微微变声的公鸭嗓子从身后插了进来,顺便一巴掌拍在了她肩头——杨半月一直以为他更想拍的是她的脑袋,奈何他也就比自己高上那么不到半头,自己看起来还是个没长成的小少年,摸头杀什么的实在是有点儿难度。 “见过小师叔祖。”杨半月转身半死不活的拖长了声调,没错,你没看错就是小·师·叔·祖!这个第一次见面就罩着银斗篷,有着一副真·少年的公鸭嗓子小少年,他比她阿爹还高上一辈,是天一门名副其实的小师叔祖! 据这两天的观察,半月发现这看起来鲜嫩的壳子里,装着的大概是个千多岁的老妖精……啊呸,是大修士。 “小丫头腹议什么呢。” 今日的小师叔祖没有穿那个银色大斗篷,也没穿门派的制式袍服。反倒是特意换了件竹青色的广袖袍服,对襟长衫做工精细、暗纹精致,这么一衬愈发的不像千多岁的老祖宗了,倒是更像是谁家的富贵少年郎。 不过半月现在可是半点也不敢小看这个看起来很好欺负的小师叔祖。 这两天她亲眼看着他是如何面不变色的让人将王瑜师兄肩部的经脉一条一条的挑出来之后用银针接起来;然后铁血镇压强制闭关了手部受损的白师兄;最后又将唯一一个完好无缺的刘一欢刘师兄使唤的陀螺一样脚不沾地的! 最重要的是三个师兄没一个敢顶他一个不字! “哪敢呢。”杨半月仰头半望天状:“就是寻思着刘师兄什么时候回来,白师兄闭关前说让他带我在一步城里好好逛逛长长见识的。” “呵呵,逛街啊”小师叔祖状似慈爱的笑了一声,“巡城队头牌战力倒了两个,如今就指望他啦。所以——大典之前他可能都没空。” 为刘师兄默哀。 杨半月在心里默默地忏悔了一下,她好像一不小心就把他坑了。╮(╯▽╰)╭ “不过,你倒是可以跟着他一起去巡城……”也能长见识呢。 “不用了,小师叔祖。”杨半月退后一步,一脸正色的拒绝:“那多不好意思,就算我爹给我开了后门我也不能走不是?我还没正式拜入天一门呢,就不麻烦刘师兄了。” 开玩笑,巡城和逛街可不一样。正逢天一大典,一步城里每日里人流多的可怕,鸡毛蒜皮的杂事儿也多的惊人。像巡城这种露脸的美差,她就不要和刘师兄抢了吧。 “不去?” “不去!” “那行吧,既然不去你就收拾收拾跟我出去一趟。”小师叔祖甩甩袍袖一脸理所当然的吩咐道:“快着些,一会赶不上开场了。” “啊?”杨半月一脸懵逼的看着他,她什么时候同意和他出门了? “快点,不然我堂堂天一门老祖出门,难道还能一个随侍弟子都不带?我天一门好歹也是传承万年的名门大派,当然不能坠了脸面排场!” “师兄他们……” “磨磨唧唧什么呢,你看着屋里会喘气的手脚俱全的好人除了你还有别人么?” 感情您老是没得选啦? 小师叔祖一脸嫌弃的丢了只储物袋过去:“换上里边儿的弟子服,剩下的就都算是师叔祖赏你的见面礼了。” 杨半月手脚麻利的接过储物袋,转身就进屋了。 反正呆着也是呆着,出去走一圈也不费事,顶多要忍受下小师叔祖的啰嗦和毒舌,不过既然有见面礼,这些都不是事。 小师叔祖看着问都不问一句,转身就跑了的小姑娘,背着手轻笑一声:“还真是像啊。” 这性子和杨赋之那小子当初一样熊,只认灵石不认人的那种熊! 很快,杨小姑娘就换上了一身白色袖口以银线锁边的弟子服喜滋滋地出来了。原因无他,那只储物袋里除了这身衣服外都是灵石!金灿灿……哦,是灵光闪闪的,堆得和小山一样高的灵石!! “小师叔祖,咱们这就出发吧。” 杨半月两眼放光极为殷勤的瞅着小师叔祖,自此树立了一条坚定不变的信念:跟着小师叔祖走,有肉吃! “咳咳——”小师叔祖抬袖掩口,暗笑了一声:“走吧,老祖宗带你长见识去。” 得,第一次见着这么面儿嫩的老祖宗。 “尚品轩!” 杨半月仰头看着金灿灿的三字牌匾,惊叹不已。 巨大的红木匾额上镶金嵌玉的三个大字完美的栓释了“财大气粗”几个字的含义。那红木是什么材质小姑娘认不出,但就那匾额最下边儿嵌上去的一圈米白色珠子她是识得的,那是南海鲛人的鲛珠。这珠子有破妄之效,在她们这种内地是极为难得的宝物。 “别傻看了,我们过去。”小师叔祖一把拉过看呆了的小姑娘,径直走向大门。 “昌平真君您可来了,当真是蓬荜生辉!” 还未进门,一名蓄着长须的白面老者就迎将出来,笑容满面的抬手引路。 “这位小仙子是您的子侄?当真是钟灵毓秀。” “自然。”昌平微微颔首,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杨半月看着小师叔祖自然而然的递给那老者一张暗金请帖,忙紧跟上去。 尚品轩内部比想象的还要大上许多,看着像是按照所售物品的种类划分成不同的区域,客人们穿梭其间好不热闹。 “你去吧,我自下去。”小师叔祖昌平挥退了那白面老者,径自带着杨半月走到一处盘旋着向下的阶梯前:“丫头,当心了。” 说着便拉着半月的袖子,两人一并踏入阶梯之上。 杨半月只觉得身子一轻,眼前一片黝黑,整个人就被失重的不适所包围了。仿佛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没有一点的着力点。 等人再踩到实地的时候再睁眼,便见前面一片的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走吧,小丫头。”昌平真君松开半月,哈哈一笑大步向前:“开眼界的时候到啦。” “小师叔祖!”半月一愣,紧紧地更上去问:“刚才那是什么?怎么一下子就到这儿了?” “传送阵。你爹没领你走过么?”这下轮到昌平真君惊奇了,他挑眉看向杨半月。 连传送阵都不知道,难不成杨赋之那小子一路带着这小丫头从中域飞着来西域的? “阿爹说……”莫不是又让阿爹给骗了?杨半月气的眉心直跳,咬牙切齿的开口:“说筑基前不能走传送阵,肉身受不住的。” “啊?哈哈哈哈哈——”昌平真君乐不可支的指着脸色漆黑的小丫头,边笑边问:“这种、小、小孩子都不信的鬼话,你、你也信?” “……”我就信了,你能怎样? “行了,不笑了。”昌平眼见着小丫头板着个小脸儿要恼,立刻将面色一正,一本正经的开口:“一会儿不懂就问,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若是有人挑衅的话,给师叔祖把架子端起来,表现好了就给你买件小玩意儿做奖励。” 话音未落就露了本性,抬手就在半月脑袋瓜儿上敲了一下。 杨半月捂着脑门,总觉得天一门的长辈就没一个好东西,她爹不靠谱,这个师叔祖更不靠谱! 瞪着眼睛想了半晌,杨半月决定忍了。 谁让她穷呢,除了刚刚小师叔祖的见面礼,他爹真是一块灵石都没给她留下呀,她浑身上下就一个烧火棍最值钱了。 昌平真君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摸出了一把青鸦羽扇,提在手中清摇慢摆,配着他那张清秀俊雅的少年脸庞倒也是端的名士风流。 杨半月就这么跟着小师叔祖大摇大摆的进了大堂。 入得其中方知奥妙,大堂内有一三丈圆台,台上台上仅一方长案。圆台下按八面方位,每方各设一十二方坐席于地。之后又按东南西北四方,各有一只乘坐型精巧的法器悬于半空,这总共就是一百席。 “昌平真君好大的架子,当真让奴家好等~” 柔滑、细腻、听着让人心神一颤的声音,略带嘲讽之意的从正北面状似画舫的舟形法器中传出。 半月听了激灵灵的一颤,音术! “不愿意等的可以滚!”昌平真君顿下脚步,面上似笑非笑。手中羽扇轻轻一扬,三道银芒直射画舫:“没人让你等着。” “哼!” 画舫之内轻哼一声,便听“哆哆哆”三声,昌平真君射出的三根银针尽数被打偏钉在了大堂的金梁上。随着这一番交手,画舫前飞扬的五彩丝绦也被劲风带起,飘飘扬扬的尽落于地。 “哈哈,这样多好。”昌平真君大笑:“镇日的藏头露尾,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仙池有多见不得人呢!” 杨半月默默地低头,只希望自己存在感越小越好。小师叔祖这么嚣张,真的不怕被套麻袋么…… “呵呵,昌平你这百年也就长这点儿本事。”画舫中伸出一只修长洁白的手臂,轻轻撩起临窗的帘子。舫内之人雪肌玉肤,柳眉朱唇,眉间的一点红痣更是平添了三分妩媚,一张口却是刻薄不已:“怎么听说你家弟子在自家门口里子面子都丢尽了。湖州赵家可不好惹,你可是把屁股擦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