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凌云本身身份也不普通,是人间九五至尊的私生子,尚在襁褓之中就被武林高手的亲娘带着偷逃出宫,这一走就消失了十五年。弥生说准是他亲娘受不了后宫的勾心斗角,所以卷儿子跑路了。
对于徒儿的身份,当师父的都会彻底了解,不然多失职。然而,也不是所有流落在外的皇子都有着修仙的资质的,不然苏红枝也不会找秃了头。尽管她面瘫话少,可内心时时刻刻都在拿付凌云作比较。
龙神白胧碰巧来凡间溜达,看到缩小版的苏红枝冷冰冰地坐在屋檐上,他还贱兮兮地过来逗弄。
“怎的变小了,丫头如此可爱,许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
苏红枝岿然不动,甚至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只道:“别吵。”
“找不到徒儿也不能拿我撒气,要不,你叫我一声好哥哥,我陪你找。或者,你从我徒儿里面选一个?”嘴角噙着一抹笑,他还特意飞到她身旁排排坐。
苏红枝没吭声,但终于施舍了他一眼,然后又自己开始思索。白胧好整以暇地以手托腮,就这么瞧着人家看,这冰清玉骨的模样还显出几分稚气未脱,也是别有一番风味,赏心悦目得很。
瞧瞧人家选好徒弟的白胧,就是这么悠闲,盯着她也能盯出花来。
这一看,就看到了晚霞遍天,耽误了这么个把时辰对于神仙来说不足为道。苏红枝从始至终就没怎么说话,白胧就耐着兴致看了这么久,权当观赏奇花异草。
还是不能消极怠工,苏红枝想着就要走,才想到旁边还有一头龙,她干巴巴地交代,“我去找徒弟。”
“考虑考虑,真的不用我帮忙?你对人间不甚了解吧。”
“不必。”
苏红枝说完就一挥手,身形消失在屋檐。
有的神仙在发呆,而有的凡人为了能活下来拼尽全力。与苏红枝分别后的祝离暴露了行踪而被江湖中人给盯上,回到栖身的破庙遭了埋伏,小少年就会一点花拳绣腿的功夫,对付几个流氓地痞不在话下,可对付武林人士就显得很不够看了。
他被打断了肋骨,挑断了手脚筋,像是一条死狗一样满身血迹地瘫在了台阶上。庙内破败的佛像倒塌着,他睁开全是血污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尊金漆剥落的石像。
他不相信这个世间会有神佛,如果有,那么娘亲也不会慢慢地死去。他答应了娘,要做一个不被仇恨蒙蔽的人,只要好好活着就够。
此刻看来,活着也是奢望。
根本不知道是哪个门派的仇家,又是为了上一辈的何种恩怨而来。就像毒蛇一样紧紧地咬上了他,从避世居住的白花谷一路入市,颠沛流离,几经辗转,还是躲不开追杀,而且每一波人都不一样。各门各派的都有,他这是被全江湖给通缉了吗。
咳嗽着,喉头腥甜,大摊的血迹从嘴里喷出。祝离还想撑下去,越不让他活,他就越要活下去。
猛地,一只脚重重踩在他的背脊上,他嘶鸣一声,手脚都在痉挛,浑身发寒,意识也开始抽离。
“师兄,这小子好像撑不过去了。”
“那就不折腾了,那边要活的!赶紧给他撒点金疮药,喂点水,今晚就连夜赶去风雨楼交差。”
“哎!师兄,到底是不是这个烂脸小鬼啊,他娘那么漂亮,爹也气宇轩扬的,总不能这么丑。”
“人家只是烂脸,不是骨相差!根据鬼婆占卜的卦象和特征来看,是他没错!先交货再说!”
祝离现在恐怕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模糊的视野里只看到这几个男人将自己胡乱包扎了下,然后粗暴地用麻袋套进去了。再没有气力挣扎,他脑袋一歪,昏死过去。
夜里,一场暴雨来的突然。
五个人骑着快马赶往魔教的风雨楼,只可惜这雨势磅礴,连马都不敢再轻易涉险,几个人商量着,暂时在郊外一家客栈歇息,明早等雨小了点再赶路。
为首的粗狂男人一把将马背上的麻袋抡起,丝毫不顾及里面的人是否舒适,他们牵着马朝着雨幕中凄迷的灯色走去。
正巧,苏红枝就在客栈里发呆,她刚刚在附近的山里、河里都找了一遍,没发现一个心仪的好苗子。暴雨来得快,她也能施法收了这片的雨,但犯不着,而且布雨的工作向来是本地龙王的事。
小姑娘独自一人霸占一个桌,面前摆着一碗酒,一叠花生米,再无其他,这样看着很是不寻常。不过对于走江湖的人来说,倒也习惯了怪胎。
粗狂男子将麻袋随手一丢,带着师兄弟围桌而坐,店小二立刻拎着一壶热茶跑来。
“客官住店是吧,门外那几匹马也是几位大爷的?”
“废话,把马安置好,上一桌饭菜,越快越好!”
“好咧!”
苏红枝本没有在意的,奈何她眼神太好,看到了隔壁桌麻袋下渗出来的血迹,然后她定睛一瞧,透过麻袋的阻隔,看到了白天救了自己的小烂脸。
怎么就被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