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诗?”国渊一脸的疑惑。
管宁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转而又伸到胸前拈弄胡须,沉默不语。
先生们反复咀嚼,徒弟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学堂中一片寂静,仿佛屋外雪花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七言体?”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传来,虽不肯定,却很清晰。
众人仍旧沉默,管宁若有所思。只有田瑭直视皇甫宁,眼中惊喜多过惊讶。
有史可查的第一首完整七言诗是曹植的《燕歌行》,不过曹植还有两年才会出生。
自己倒是在不经意间,开了历史的先河。
这个时代的文章大多是乐府、四言体、五言体,还有骚体。七言诗,还没人写过。
良久,管宁终于叹了口气道:“文佐之才,已在我等之上,不必再考校了!”
“这是何意?”国渊急忙问,旁边王烈也侧耳来听。
“其一,我等所闻皆是四言、五言,文佐首创七言,且不说内涵更加丰富,仅就对仗和音律而言,已是了不起的进步了。”管宁毕竟学识渊博,此时娓娓道来,堂中众人皆凝神静听。
“其二,如此短暂的时间,不仅新创文体,还能出口成章。好一个‘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此句当可千古流传。”管宁轻叹一声,抬眼环顾四周,“试问在座诸位,谁能?”
这个问题问出来,徒弟们顿时一片交头接耳,炳原、国渊等人却沉默不语。
“其三,此文确实当得起文佐所言的‘意境’二字,情思者有,形象者具!最难得的是,短短四句,竟把雪和梅写得如人一般,对照攀比。”说道此处,国渊他们已经明白了管宁的意思,个个艳羡之色溢于言表。
“这其四嘛!文佐也辛辣之人呐。”管宁抚掌而笑,“以雪和梅的对比来隐喻我们和你的对比,妙的很!妙的很!不过是我们这些人小肚鸡肠在先,怨不得文佐。”
“本来嘛,本来嘛。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各人有各人的长处,我等只是闻道在前而已,确实不该再考校文佐。”炳原也笑起来,干净爽朗。
田瑭略微有些尴尬,他倒是没想到这两句会顺便讽刺了对方一群人。
他只是看到皇甫宁雪中求学的可怜样,有些为她抱不平,随便拿她和堂内学子做了个比较而已。
“诸位先生见教,小子才疏学浅,得诸位厚爱,实不副名。”谦虚当然还是要谦虚的,更何况这句诗是盗用的,自己不过是个冒名顶替者而已。
学堂内众徒弟终于反应过来,都认认真真的向田瑭行礼。倒是太史慈他们几个,一副本该如此的模样,仿佛与有荣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