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们上前来撤掉众人几上的残羹冷炙,将清茶换上。
接下来就可以行些“附庸风雅”之事了。
不出所料,什么吟诗作赋、清音丹青,只要事关文人风雅的功夫都可以搬出来。
如果说之前是让大家互相混个眼缘,现在就可以凭借才华增加魅力了。
祝耽将带来的宫伶奏响丝竹以娱众人,又给每桌发放了笔墨纸砚。
按照以往的规矩,如若期间有佳作,必被簪花会的才子佳人们轮流传看品评一番,皇室也会添些彩头以示嘉奖,且很快作者的才名就会传遍京中乃至全国。
所以很多人来此也不都是为觅良缘,想成名入仕或光耀门楣的大有人在。
当然有些人是不需要做这些的,呃,比如权倾天下的武召王殿下、比如纨绔放浪的国舅爷、比如富可敌国的杏花公子。
林汝行看着摆在桌前的纸笔,跟林颂合说道:“好在姐姐能书善画,应付这些倒不成问题。”
林颂合回说:“要是能躲过去,便不做这些功夫。”
女眷这边始终是一位身穿水红串绸衣衫的小姐在张罗大家行令,林汝行向左边的姑娘打听了一下,是监察使家的千金刘晚意。
这刘晚意很明显是王毓秀的拥趸啊,瞧这殷勤的堆着满脸笑凑到王毓秀跟前儿请示的架势就能看的出来。
哦不,应该说今天来的女眷里有一半都是王毓秀的拥趸,除了太子冼马和大学士家世高的千金不会刻意跟她热络,再就是跟她身份差太多,巴结也巴结不上的,也跟她不熟。
林汝行很不幸的属于第三种:她应该是王毓秀的眼中钉肉中刺。
在刘晚意的带领下,她们玩了一些常见的飞花女儿令和析字游戏,每人按照座次顺序依次来过,倒也没什么新鲜的。
王毓秀便跟刘晚意交代过,一定要做些所有人都得参与的考教诗文的游戏,只是题目略简单了些,诸位女眷竟然一轮也没被难倒。
对面男子那边,已经有人写出佳作,递到祝耽面前过目。
刘晚意在两排案几中间的过道上边走边发动:“我素来听闻各位姐妹颇有才名,今日武召王驾临,我们一定要给自己挣个面子,可不能输给男子们太多。”
可惜这番发动没什么人响应,毕竟男子那边有好几个太学院的太学生、还有家学渊源的内阁大学士之子坐镇。女子么,略识些字懂点诗文已是难得,谁还想真要跟男子一较高下呢?
刘晚意在林汝行姐妹面前踱过去,忽又停下来:“这两位妹妹有些眼生,敢问是哪家大人家的千金?”
林汝行心里暗叫:来了来了。
她站起身,与刘晚意互相行了个闺门礼:“齐宣侯府。”
刘晚意听完,故意朝对面叶沾衣坐的位置看了看,然后笑笑:“原来是和平郡主大驾,失礼了。”
她这么一吵吵,众人又免不了耳语些和平郡主遭叶氏拒婚自缢的事儿。
林汝行坦然坐下:笑吧笑吧,便让你们笑过一回还能怎样呢?
刘晚意朝她一点头:“那来看看郡主的题目?”
说完使一个侍女走到王毓秀身边,自托盘中拿了一个竹筒递给林汝行。
林汝行接过,倒出竹筒里的竹签,然后朝各位亮了一下:“我的题目是用齐大非偶为题,清谈一盏茶的时辰。”
好么,这是直接杀到脸上来了。
刘晚意假意惊惶,赶忙将那个签子收回:“哎呀,这个不好,男子多清谈,我们就不用了。”
林汝行定定地看着她,她收了签子,却又不给她换别的。
四下的议论声又高了一浪。
“可是一盏茶是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