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章 烟烟(2 / 2)颈边痣掌中花首页

阿南挞刚想安慰一下儿子,一旁的烟烟就伸出了手,纤白的手放在乌泰的脑袋上摸了摸,似乎是在安慰他,乌泰立刻停止了喊叫,乖顺的摸了摸烟烟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道:“烟烟快些,乌泰等你回家。”

草屋外太阳快要落山,阿南挞牵着烟烟的手加快了步伐。

到阮先生处天已完全黑尽,阿南挞带着歉意道:“今天蕉林事情有些多,我回来晚了。”

阮先生摇摇头示意没关系,拄着拐困难的走到烟烟身旁,阮先生的右腿留在了战争中。

“真是奇迹,她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阮先生笑着说出了自己的检查结果。

阿南挞拿出自家出产的芭蕉,塞进阮先生手里,“真是太感谢您了。”

一旁的烟烟也双手合十对阮先生行了个礼,阿南挞又从兜里掏出一个布包,展开里面是无数个金链花连成的手环,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手环表面的镀金已被磨得斑驳,露出里面的黄铜。

阿南挞有些局促,“您这些日子用了不少西洋药,这是我结婚时的嫁妆,虽然不值多少钱,希望可以稍稍.....”

话未说完,阮先生便摇头,“能救回烟烟是缘分,我不能收您的东西。”

阮先生态度坚决,阿南挞拗不过他只好作罢。

烟烟目睹了这一切,一种莫名的情绪弥漫在心间,醒来后关于自己的一切她都记不起来,她忘了自己叫什么,来自哪里,陌生的世界,陌生的语言,这个偏僻的小村落,和她不甚明晰的过去大相径庭,可她遇到的阿南挞一家贫穷却温暖。

对她这个语言不通的外乡人毫不吝惜倾泻发自内心得善良。这种感觉陌生又熟悉。

离开前,阮先生单独叫住了烟烟。

晦暗不明的电灯下阮先生的眼睛却亮的惊人,他开口,几十年过去,记忆中的那个语言早已变得无比生涩。

尽管带着奇怪的口音,还有部分跑偏的音调,烟烟还是听懂了阮先生说得话:

“你是中国人,对吗?”

这个世界在她再次睁开眼后变得无比迷茫,未知的世界,未知的语言,还有未知的自己。直到这一刻,她才稍稍揭开了这未知神秘面纱的一角。

她来自中国,那个曾经是西方人眼里古老又神秘的国度,如今已以强盛姿态站立在世界面前的中国。那是刻在血脉里的语言。

烟烟重重得点头,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从眼眶落下,她好想开口回答,“对,没错,我来自中国。”

嘴巴张张合合,却始终无法发出一丝声音。

阮先生怜爱得看着眼前这个泣不成声的女孩,心中充满了惋惜。

女孩如何来到这里他心里有个大致的猜想,怀揣着罪恶的人比比皆是。他人的欲壑难填,却要这些花季少女一辈子的命运来填。

见烟烟久久不出来,阿南挞以为她旧伤犯了无法走动,便赶忙回到屋内,却看到跪坐在地上的烟烟。阿南挞冲阮先生投去疑惑的目光,阮先生叹了口气,说了一句阿南挞不懂的话:

“人言落日即天涯,忘极天涯不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