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夜,副总管徐福年才将幻翎和陆平川带到宫中,两人到的时候,秦旭正蹲在院子里,手里捉着一条梅花枝,在雪地里写写画画。
徐福年叉手向他作揖,“秦大人安,请问皇子殿下起身了么?”
一声秦大人可把秦旭叫愣了,他生来就是一介山野小匹夫,大字不识一个,还是头一回被尊为大人。
陆平川抵唇咳嗽一声,秦旭反应很快,没让徐福年看出破绽,“殿下在二楼看书。”
他也想看书的,但他一个字都看不懂,只好出来自个儿对着雪地乱写乱画。
再过两月就要十五岁了,他才猛然发现自己连自己名字长啥样都不知道。
徐福年再对他鞠躬行了一礼,遂领着后面两人进楼。
幻翎停在他身后,列过身子看雪地里鬼画符一般的划痕,抬手拍了下秦旭脑瓜子,“孤零零的小屁孩儿,大冬天的蹲在外边儿,是被殿下轰出来了?”
秦旭没理她,只是往旁边挪了几步,避开幻翎的手,闷头在地上继续写他的天书。
幻翎早就知道他是寡言少语的闷葫芦,没期待他能理她半句话,不想自讨没趣,兀自离开了。
殷婳懒洋洋地窝在软榻里,单手支着额头,百无聊赖地翻阅一本杂书,听到走廊里的脚步声,她合上书页,揭开香炉盖子,往里面添了两勺香料。
梅园备下的香料是檀木香,气味清淡,混在满园梅香里反倒失去了幽香,远不如蛊神庙的檀木香。
足音相继停在门前,徐福年的声音紧接着传进来,“皇子殿下,您点的两位随侍已经带到,能容奴婢把人领进屋么?”
殷婳盖好香炉,捡起书卷,将冒出来的新烟往外扇了扇,随手把书扔在案几上,靠回软枕,“都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