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卿锦说着说着就笑了,这话假到自己都不相信了。可傅寻归这呆子就是这样,她说什么,他便信什么。他那么有傲骨的一个人,怎么能架得住一个姑娘三番五次地拒绝呢。
傅寻归揉了揉眉心,眼里的温情一点一点被他剔除碾成尘埃,他嘲讽地勾了勾嘴角,“既然如此,俞姑娘,这么些年来傅某的自作多情扰姑娘良久,还请姑娘见谅。”
说完,双手一作揖,身子稍稍前倾,言语间尽是陌生疏离。
俞卿锦艰难地滑动着沙哑的喉咙,淡淡道:“好。”
“俞姑娘,我听说下月初六是你和宫大人的婚宴,那时我必厚礼相送。”
傅寻归拿出怀中的大红色绣金线的请柬,扔在了地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清风归渡,与子不负。俞卿锦,你到底也没能渡我。当时宫羽凌说你们要成婚了,我还不信。现在想想,还真是无知轻狂。也或许是因为,我还以为你爱我。”
“俞卿锦,你我之间虚空一场,终了你也只是我的一枕黄粱梦。”
傅寻归停在了门口,平缓地讲出这段话,那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如果他能回头,就会看见泪流满面的俞卿锦。
俞卿锦的眼里盛满了泪,氤氲不清的是那个曾经令她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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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被风侵蚀的摇晃的烛火忽明忽暗。俞卿锦慢慢地睁开眼,瞧着身上傅寻归的袍子,一时之间竟分不清刚刚那些是梦还是现实。
她望向未关的窗,外面是无边无尽的黑夜,她只觉得自己要融入这茫茫的夜色中了。
俞卿锦勉强地支撑自己从床榻上起来,胸口闷的她难以喘息。只怕是自己,命不久矣了吧?也好,这样便彻底断了傅寻归的念想。寻归寻归,何时能寻到归处呢?
她胡思乱想着,丝毫没有注意到离她不远处站着个男人,正一脸痴迷地瞧着她,来之前身上的戾气也在见到她之后,全都消散殆尽。
温柔的夜风吹了进来,她感觉舒适了一些。忽然起了兴致,哼起了小曲:“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酥软绵长的调子勾的人心里一片柔情汪洋,一颦一蹙一投足,尽显慵懒之意。便越发显得两靥的愁情如空明照水般清晰起来,含情的眉目转盼流长,万般的媚态悉在眼角。
俞卿锦不经意间往旁处看了看,正当入眼的便是个男人,她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宫羽凌,你来干什么?”
见她问话,宫羽凌这才依依难别地收回目光,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了她的床边,“傅二公子放心不下你,便将我寻来接你回苏府。”他瞧着她的脸蛋儿,心里越发生出欢喜,他是爱极了她那两道小山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