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向风前堪寄傲,几因霜后欲留芳。”
一诗吟罢,方希文又拱了拱手,“这首咏秋兰是学生有感而发,请夫子与诸位同窗多多指教。”
言词虽然谦逊,但却毫无谦逊之态,反倒自傲得紧。
“好,不错。”陈夫子称赞道,“幽姿逗晚香,算是写出了秋兰之神,又托物言志,风前寄傲,霜后留芳,希文这首诗称得上上乘,哪怕放在乡试上也足以获得一个不错的名次。”
方希文闻言得意的看了眼许采臣,充满鄙夷与嘲讽,到底是贫民子弟,哪怕侥幸在童生试中得了魁首,也只是靠记忆力熟背经义,根本不通诗词歌赋,更不要说琴棋书画。
方家是白云县出了名的大族,方希文又是方家少主,从小众星拱月,走到哪儿都是众人围观吹捧的中心。
没曾想入了县学后没人把他当回事,除了之前认识的两三个小弟还陪着他,其他人都以许采臣马首是瞻,正是因此他心中一直对许采臣不爽。
许采臣没有理会方希才的小动作,轻笑一声站起身道,“夫子,学生最近侥幸做了首好诗,恰好与秋相关,请您指点。”
换做平常他是没有心情与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斗气的,但这次事关系统,只能怪方希文运气不好了。
“说来听听。”陈夫子有些提不起精神。
“秋词。”许采臣平复下呼吸,吟道,“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鸦雀无声。
一时间无人开口。
“好!”
“许兄好豪情!”
“我看这首秋词足以排在历代咏秋前十之列。”
片刻后,学堂沸腾起来,学子们热情地讨论着。
他们本就是年轻人,秋日寂寥感受不到太多,许采臣的诗恰合心意。
“安静。”陈夫子敲了下戒尺,“一鹤凌云,豪气冲天,好!”
感叹几句,他叹了口气,道,“可惜了,这首诗若是放在清河诗会上,采臣你的才名怕要传遍江南府。”
方希才面色铁青,想到自己刚刚的嘲讽,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好像开了染坊。
不过所有人注意力都在许采臣身上,倒也没有人搭理他。
“学生在诗词一道上平平无奇,只是运气好才能写出来。哪怕真得了才名,也是滥竽充数之辈。”许采臣谦虚道。
低调做人,高调做事,他可不想成为什么江南府才子,到时候整天被人找上门骚扰,别说练武修道怕是学习的时间都没有。
“我看你前几次做的诗词,基本功极为扎实,只是缺了些许灵光,现在灵光来了,有这样一首佳品也不足为奇。”陈夫子深深看了眼许采臣,道,“日后在诗词一道上深耕下去,未必不能获得大成就。”
“下一位谁来?”
众学子连连摇头。
“采臣珠玉在前,夫子就别让我们献丑了。”
“写的太差,还是不拿出来为好,免得污了大家的耳朵。”
方希才听到这话脸色更差了,意思是你们写的比许采臣差不拿出来丢人现眼,只有我脸皮厚不自量力呗。
陈夫子扫了一圈,看真的没有人乐意再写诗,拿着墨麒麟镇纸走下来,“今日这方镇纸看来非采臣你莫属了。”
许采臣心中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接过镇纸,道,“谢夫子赐宝,学生定当努力进学,不负山长与夫子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