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卷一35:母老虎(1 / 1)大唐膳祖传首页

赶走身边一干僮儿去“做生意”。小蛮四顾无人,挪身到小溪面前,托着腮帮子仔仔细细盯着石小溪的脸蛋儿瞧。    石小溪被她瞅得难受,放下那张捏在手里的纸条问:“你老盯着我干嘛?”  “看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小蛮口中说着,目不转睛。    石小溪别开脸,小蛮就转过去,石小溪再别过脸,小蛮就再转过来。一来二去把石小溪给惹毛了,抽身走开怒道:“干嘛死盯着我不放!”    “耶呵,”小蛮心中一动,故意歪了歪嘴,一脸鄙夷的开口问,“石小溪,你为什么姓石?”  石小溪转头不理她。    “那你还记得裴雪柔是谁吗?”  石小溪依旧闷不做声,只是她脸朝着那边,小蛮看不见她的表情。    拒绝回答?嘿,那就有点意思。看来,不下点猛药不行啊。    小蛮步步紧逼,跳到石小溪面前气都不带喘的一连串问题问下来道:“裴雪柔是谁你都忘了啊,那石润章呢,石润章的名字你总该记得吧,不记得?真没良心!哦,还有石小谷,他是谁,是你什么人?还有裴雪柔肚里的孩子,那可是你弟弟,你全都忘了吗?”    “还有还有,那个大坏蛋南宫月,他儿子小麟儿,还有崔文锦,哦,就是那位南宫府的好夫人……别这么看着我,什么眼神啊你,忘了咱们一起被押在密室里差点死掉的事啦,还有那天,冒着大雨一块逃到曲江边上……算了,就最后问你一件事,沁——梅——斋,对,沁梅斋的名字你总还记得吧!”    说到这儿,小蛮从怀里取出那面沁梅斋的旗帜“嚓啦”展开,“来来来,石小溪,告诉我,连这个你也忘了吗?”    石小溪脸色苍白,无处躲藏,她胸口起伏不定,像看仇人一样瞪着小蛮,眼珠子鼓鼓的似乎要哭出来的样子。    “真不记得的啦?”看小溪的反应分明是有印象的。    小蛮故意随手团了团那面旗子,冷笑道:“太好了!石小溪,从此斩断前尘往事,重新做人从头开始,真是非常之好,非常之妙也!”说完就要拿那面团成团的旗子来擤鼻涕。    “还给我!”石小溪大叫一声猛地夺回来,抱着那面酒旗拢在怀内蹲在地上哀哀地哭了起来。    “咦?你不是都忘了吗,敢情你石小溪是一直逗我玩呢。哼!我小蛮最看不起你这样的人,没——出——息!”    石小溪满面泪花地看了小蛮一眼,蹲在地上,只顾捂着沁梅斋的旗帜嚎啕大哭。    看见这面旗,顿时想起了她第一次跟人抢这面旗的时候。记忆中那些破碎零星的往事点点滴滴全拼了起来。如果说之前那些回忆是不完整的,是断断续续不愿面对不愿探究的,现在被小蛮一激,像汹涌的潮水般全涌回了脑海。    她潜意识里竭力回避的那些往事,现在躲也躲不开了。    石小溪哭得声嘶力竭,肝肠寸断,简直要昏厥倒地,完全没有要停住的意思。这可把小蛮给哭懵了。    哦,是不是这把药下的猛了点啊,小蛮被小溪哭得有点后悔了。    想想也是,这么多惨事如此集中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在一个小女孩身上……小蛮摸了摸脖子,苦着脸思忖,别说孩子了,就是大人也挺难承受的哈。    自己难道做错了吗?不该唤醒石小溪封存的记忆,就应该让她稀里糊涂浑浑噩噩,但起码没那么痛苦的活下去。随着时间流逝,可能最终就真忘了。    小蛮同蹲在地上眼巴巴远望着小溪,内心纠结不已。    咦?怎么哭倒在地后渐渐没动静了。小蛮忍不住好奇,靠近一看,靠,人家竟抱着旗子倒地哭睡过去了。切!辣鸡,小蛮刚要动手打醒她,忽想起,这是哭睡了还是哭昏了呢?算了,不打了不打了,怪可怜的。    哎,算自己倒霉,就在这边上看她一会儿吧,免得被狗咬了。    小蛮无奈地叹了口气,脑袋里胡思乱想起来。想起那天救她们的那位大侠,又想起那个该死的南宫月……对哦,南宫月要是发现他夫人和儿子放跑了她们,会不会对他老婆也下黑手呢?    啧啧,小蛮心想,崔文锦肯定要倒血霉了。    小蛮想错了。崔文锦真没倒霉,不仅没倒霉,还在南宫府上演了一场惊掉全府人下巴的,东风压倒西风的年度大戏——呃,起码表面上是这样的。    小鸟依人惯了的崔文锦,娇滴滴的吴越女子崔文锦,一旦撕破脸犟起来那是九条牛都拉不回头。她拽着跟自己同一战线的宝贝儿子南宫麟,对昔日捧惯了的夫君南宫月不依不饶,摔盆子砸碗火力全开,打狗撵鸡使性子非要踹了南宫月号称一文钱不要离婚带儿子离开长安回娘家去。    在外不可一世,把长安搅了个天翻地覆、惶恐不安的南宫月一筹莫展,这会儿正老老实实在崔文锦跟前跪搓板呢。    不跪不行了,再不拿出点诚意,崔文锦就真带着麟儿回老家了。她还真不是装的。这么些天了,软磨硬泡啥办法也使尽了,就是不行啊。    往日咋没看出来她还有这两下子呢,南宫月心里嘀咕。    对崔文锦的所作所为,其实南宫月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哎,一个不小心,竟被夫人和儿子撞破了他那么多秘密,阴沟里翻船,失算失算。    让她走是肯定不行的,不管从哪头想,家里都需要崔文锦这样的好女人压宅。如论如何还是得留住这位夫人的。    崔文锦的好,南宫月自然心知肚明。  算了,眼下装一装哄一哄,女人嘛,就是耳朵根子软,只要祭出“哄”这招大杀器,没有不成的。总之,务必得留住她。    南宫月面色沉重地跪在地下,痛诉衷肠。    “文锦,你要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啊,你根本不知道男人在外面有多不容易,你和麟儿……”他抹了抹眼睛,“麟儿那么小,怎能让他离开长安这个繁华地跑到那么遥远的地方,没有父亲照看的孩子……文锦,你真能狠下心给麟儿找个后爹么,那麟儿,咱们的麟儿今后怎么办,还不被人欺负死……”    “哪个讲要给麟儿找……我啐!”崔文锦连长安话都不讲了,直接上乡音飙粗话了。她气呼呼地扭过脸,哼,南宫月那些骗鬼的话她听了少说也有一千遍了,听都听腻烦了。    “文锦,我向天发誓,你是我心里唯一的女人,你是我夫人啊,千里迢迢娶了你来,一起这么多年……你得信我,那些个女人都是过眼烟云,都是逢场作戏的事啊……只要文锦你不走,以后我哪儿都不去,天天就守着你一个,你不让我做的事我绝对不做,一切全听你的,这总行了吧,好文锦,你可不能走,你要是走的话,我……我不知道我劳碌半生为了谁……”    南宫月说着说着,不知真假,眼眶居然红了,还挤出了几滴鳄鱼的眼泪。猛一看,还挺感人。    “文锦,想想咱们这些年多不容易啊,好歹才有了今天,麟儿快长大了,长安有最好的老师最好的资源,不为我想也得为麟儿想啊……你要是实在嫌弃我,我给你在长安另买处宅子,你要是不想见我的话我绝对不去打扰你,这总行了吧?你点个头,只要你点个头我马上去办……文锦,你要是离开长安,我会想你,想儿子,我……我一个孤家寡人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哇……”    南宫月的戏真足,偷眼撇见麟儿在帐后偷看,竟边说边哭起来,一行说一行眼泪飙飞,连自己都佩服他自己。    “文锦……我真的都是为了你和麟儿,为了这个家啊,要不你们留下,我走,我滚出这个家,省的你看见我厌烦……我是希望有朝一日能让你做上国夫人,希望麟儿能成大器,不然我做这些干吗,还不都是为了你和孩子为了这个家……哇……我走,我走,这府邸留给你们,你们娘俩都不要我了……我走,我不活了……”    南宫月站起来是因为他的腿确实跪不下去了。他爷爷的,谁能让他南宫月跪搓板呢。他忍着痛佯装要出门离开,不过腿疼的龇牙咧嘴倒不是装的。    “阿耶!”南宫麟忍不住跑了出来,不顾崔文锦眼光阻止,冲过去一把扯住了南宫月。再怎么说,阿耶还是阿耶啊,怎么能让阿耶伤心到寻死觅活呢。    “阿耶别走。”麟儿毕竟是孩子,他听完是真信了。    “不,麟儿,”南宫月更刻意拉着架子鞠一把泪向外走,“你阿娘是不会原谅我了,麟儿,你要好好跟着阿娘长大,不用惦记阿耶,阿耶走了,记得要好好照顾你阿娘……”    “不,阿耶不能走,我要阿娘也要阿耶!”麟儿哭着抱着南宫月的腿扭回头用哀求的目光看着母亲,“阿娘,你就不能饶过阿耶这一回吗,他以后会好的,一定会好的,阿娘……阿娘你说句话啊……”    崔文锦心慌意乱,脑子里拧成一团。她咬着嘴唇搓着手绢,想想南宫月做的那些不可原谅的事,又看看哭着的麟儿,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突然没了主意。    哎,善良单纯如文锦,哪是南宫月的对手。她这偶一发力是让南宫月措手不及,但深深了解文锦个性的南宫月当然知道该从何处下手。大丈夫能屈能伸,小不忍则乱大谋,关键时刻给老婆跪个搓板不算什么,先稳住她最要紧。    真把文锦惹毛了,她知道自己那么多秘密,单这点,文锦离开的后果他也承担不起。    趁着崔文锦没了主意低头踌躇,麟儿又哭着直往回拽自己。南宫月顺势就回身一步一步流着泪满把抱住了夫人,哭道:“文锦,我可不能没有你啊……”    毕竟这么多年夫妻,也架不住麟儿哭着连声催促,文锦一时没绷住也哭了起来,道:“我才不要做什么国夫人,不稀罕!从此,你可全改了吧……”    “我改,我一定改,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南宫月好歹按下了这个葫芦,暗中得意的笑了。心道,不稳住你,怎么放手做其它事呢。    何况,是在局势如此微妙的时候。